端末撇开眼,不去看陆无川的那张臭脸,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冲锋衣扒了下来。
他今晚临时换的冲锋衣,里面是件浅灰色的衬衫。薄薄的衬衫贴在肩上,布料上渗出几丝血迹,可见那一下有多重。
也怪他实在穿得太少,要是穿件棉衣,哪怕里面加件保暖内衣,情况也可能会好些。
解了上面的几颗钮扣,伤处露了出来。
肩头的肿块简直是红得发紫,紫得发黑,就连医生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你这怎么弄的,挺重呀!”
陆无川一言不发,端末只能代为回答:“扳手砸的。”
医生眼神怪异地打量她一眼,咂了咂舌:“下手挺狠啊!”
拍了X光片,筋膜损伤,有水肿。
好在骨头没事,端末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拿着药单去药房取了药,再回急诊室,伤口已经处理好,敷了药膏。
医生交待了用药方法,注意事项,从眼镜上方看着二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两口吵架拌嘴再所难免,可不能下手没个轻重。这万一要是打坏了哪儿,后悔可就晚了。”
端末总算是明白他之前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怪异了,脸颊一红:“我们不是……”
“还没结婚?那就更不该了。”男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年纪轻轻,脾气别那么暴躁。”
“您误会了……”她还想解释,就被陆无川扯着袖子拽出了急诊室。
他步子太大,端末踉跄着差点摔了,皱着小脸瞪他:“喂,你慢点儿!”明明身上有伤,力气怎么还那么大。
“还不赶紧回去,那么多废话。”陆无川嘴上这么说,脚步虽然未停,却慢了下来。
“可是,他误会咱俩……”
端末顿下,接下来的话,她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陆无川斜睨了她一眼,小丫头低着头,秀气的耳廓却泛着粉红色,显然是害羞了。
他哂笑:“误会就误会呗,出了这个门,谁认识谁呀。”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落下来,入眼皆是白皑皑的。拾阶而下,每走一步都扑簌簌的响。
急诊大楼的灯光从身后照过来,原本错开半步的两人,影子却是亲密地依偎着。
端末正低头看路,手腕一热,她惊愕地抬头,只看到男人刀削斧裁般俊朗的侧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划过了几许光亮。
陆无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里想了,也便做了。
在端末的记忆中,除了爸爸和外公,还没有被别的男人如此牵着手走路。脸颊一红,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路滑,别摔了。”低醇的声音古井无波,那只手却又收紧了一些。
……呃,原来是会错了意,人家只是单纯地怕自己滑倒。也许此举等同于扶老太太过马路,并没有别的意思吧。
回到局里十一点一刻,严一帅和蒋沐阳已经把所有该办的事情安排好,和一同行动的几个警员在办公室吃宵夜。
“诶?怎么样?”严一帅嘴里嚼着东西,含糊地问。
陆无川摇头:“没事儿。”
见他面色如常,严一帅没再细问,指了指旁边茶几上没开封的打包盒:“馄饨,刚送来,给你们俩带份了,赶紧趁热吃。”
蒋沐阳也知道他肩膀受伤,在茶几上吃东西不方便,捧着餐盒挪到沙发上,把桌子让出来:“陆哥,坐这儿。”
另外两个警员也同时让出了位置,其中一个还把茶几上的餐盒拎到桌上,招呼端末过去坐。
一般人伤在左肩,不会影响吃饭,陆无川是左撇子,端末怕他不方便,拆了汤匙外面的塑料包装递过去。
捧着碗喝汤的严一帅瞥了一眼,说:“你不是两只手都会拿筷子嘛。”
陆无川没理他,敛着眸专心用餐。只吃了两个,却又不吃了。
“怎么吃这么少?”严一帅打了个饱嗝。
“不好吃。”以前加班晚了,也叫过这家的外卖,味道还行。可今天吃着,怎么这么难吃呢?面皮一点儿都不筋道,馅也是淡而无味。
“大帅哥好不容易请回客,别浪费了,不吃给我。”蒋沐阳一点儿都不嫌弃,直接把那份端走了。
矫情!端末暗自腹诽,不经意抬眸,却见陆无川正看着她,意有所指地缓缓开口:“比我前几天早上吃的鲜虾馅的差多了。”
前几天,早上,鲜虾馅,这不会是说在她家吃的那顿早餐吧?
对面的男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那眼神却好像有点幽怨,就好象没吃到可口的宵夜是她的错似的。
端末不自在地别开目光,这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总觉得他有点儿怪怪的呢?
大冬天的,忙了半宿,大家都在忙着吃东西补充体力,两个人眼神的碰撞倒是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严一帅吃得快,擦了擦嘴,舒坦地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说:“刘越的出租车放后院了,我看还是等明天技术科勘察后再审吧。”
证据有待于进一步的收集整理,连夜审讯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协助抓捕的警员算是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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