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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敢。”

望着周帝眼中透出厉芒锥刺,赵皇后微微欠身,脸上却并无往日的忌惮与恭敬之色。

“只是陛下已经年老,也是时候该退位让贤。只要陛下能让琛儿继承皇位,不再插手朝政,臣妾保证定能让陛下功成身退,在宫中安心平顺地颐养天年。”

“皇后,朕待你不薄啊,你可当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呀。没想到,原来朕也早就是你,和楚王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了。”

听到周帝冷笑着提及算作她生命中最大屈辱的那个男人,赵皇后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角,显然也知道在这件最无可恕的事情上,自己终究是愧对于他。

然而她深知事已至此,自己已经再无回头之路,任何人事,和他儿子的安危与皇位比起来,都可以狠心决绝地舍弃。

“陛下龙体欠安,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这些人,臣妾自会替陛下料理善后。”

她收敛神色,秀眉一挑,刻意避开周帝凌厉而痛心疾首的眼眸,回神间,却瞥见一个熟悉却令人无比意外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今日的太极殿,还真是热闹啊。”

说话之人竟是久未入宫的莅安侯赵信之。

只见他一身素色常服,步履平稳地步入殿中,不紧不慢地朝着周帝躬身行礼,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一如往常那样从容不迫。

而看到赵信之的猝然出现,赵皇后眸光一凛,脸上立时流露出了浓重的担忧之色。

“赵侯爷,你不在侯府闲情逸致,这个时候跑来凑什么热闹?”

随即语气冰冷地对着周围的禁军发号施令道:“来人,送侯爷回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些原本应该听令于赵皇后的禁军都无动于衷,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执行命令。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见本来志在必得的局面开始变得无法掌控,赵皇后眉间一紧,顿时花容失色,整个人都变得急躁不已。

“清嘉,我早就劝过你,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要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而面对赵皇后的急迫和惊恐,赵信之却只是淡淡一哂,原本迷雾笼罩的眸子散去氤氲,透出了一道冰冷凛冽的寒光。

“当初陛下有废储之心,我出面求情时,你我兄妹之间已经恩尽于此,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多行不义,咎由自取。”

他话音刚落,大殿之上的禁军队伍都突然倒戈相向,反而对着赵皇后和太子剑拔弩张。

原以为赵信之和赵皇后既为兄妹,自然会沆瀣一气,然而短时之内这样接二连三的反转,无论是程金枝抑或是其他人,忧心之余,更觉得一头雾水。

“你们这些叛徒,你们想干什么!违抗本宫命令者,本宫要你们人头落地!”

“舅舅,只要侄儿一坐上皇位,这大周往后便是我们赵家的天下了,您可万万不能糊涂啊!”

但此时的赵信之并没有再去理会赵皇后和太子的躁动不安,只见他冷冷一笑,继而调转目光,直直地投向了眼前已经面色如雪的周帝身上。

“陛下,酿成今日这样祸乱江山的局面,陛下可曾想到?又可曾感到后悔?”

“赵信之,你今天来,不是为了只想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吧?”

“陛下,昨夜,老臣又梦见承儿了。”

赵信之自言自语地说着,目光微凝在空气中虚无的一点上,似乎投入了某段满是伤痛的回忆之中,眼角流下了一丝悲凉的神采。

而这个在程金枝听来无比陌生的名字,却让龙座之上的周帝气息一滞,眸光震颤。

“他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俯首在地苦苦求饶。他还那么年轻,他根本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禄,一心只想回家,可身后那些追杀他的凶恶之徒,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赵信之口中的“承儿”,是他唯一的儿子赵承。

十八年前,赵承受周帝之命被派遣前往衢州镇压番族乱党,却惨遭乱党余孽屠杀,回到京城之时,已是一具沾满血污的冰冷尸体。

从此以后,他便开始淡出朝堂,不问朝政,也再没有在人前提及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

虽然日子过得看似悠闲清静,却不免让人觉得有一种丧子之痛下那孤单寂寥的悲凉。

高珩当时正在西晋为质,对赵承一事并不了解,而程金枝只是程府后院一个灰头土脸的黄毛丫头,自然更加不曾耳闻。

如今猝然听赵信之提起,她隐隐意识到,赵承之死的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显然这一点,作为其妹妹的赵皇后,也骤然有所察觉。

“哥,承儿的离世是个意外,我们都不想看到。可事情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你为何要在此时提起他?你今日前来,到底想干什么?你我兄妹二人今日若不联手,谁也不能独活!”

“从承儿亡故,我选择退出朝堂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赵信之微闭双眸稍稍沉下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

“既然不说承儿,那就说说兰妃吧。”

而听到赵信之提起已故多年的兰妃,无论是身为其兄长的程衍,还是当年对兰妃之死耿耿于怀至今的周帝,都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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