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杀人诛心,那一日,是狄仁杰此生最痛苦的一日。
他跪倒在竹林中,看着倒在草地里一身腥红的发妻,他不敢伸手去摸,更不敢张开双臂去拥抱,他看着那冰冰冷冷冷冷冰冰的面庞下,那高高隆起却无丝毫动静的小腹,起初之时,他连哭都不敢哭。
他颤抖着身体,将自己的拳头咬的血淋淋,嘴角也跟着血淋淋,红了眼睛,像是一只崩溃的孤独野兽,在那片竹林里肆意跌倒,践踏,蹂躏,嚎啕,含糊不清。
那一日,长安有大雨。
那一夜,魂断于竹林。
狄仁杰人生中最大的磨难莫过于此,奸人设计下,不仅仅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与立世良心,失去的,更是一方世界与人生啊。
后来狄仁杰消失了很久,有多久呢?离开的那天他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二十有八,而再一次出现在长安城的时候,他已人近中年,三十八岁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长安城再一次流传起了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听说了他的故事。
关于设计陷害还有杀害他妻子孩子的人,长安城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闻,有人说那些人全部被狄仁杰绳之以法,有人说那些人早已被狄仁杰复仇杀死,更有人说狄仁杰并没有抓到真凶。
关于当年的那一天已经有些久远,人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当初狄仁杰正办着的那宗贪污受贿案,涉案官员与世家权贵,全部下马,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坐牢的坐牢,而别的细节,都已经无从考证了。
十年,整整十年,长安城里少了一个本该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多了一个孤独奋战的大理寺卿,大唐神探。
后来有很多人给狄仁杰介绍过女子,大唐朝堂之中,瓦舍之际,多的是给这位大理寺卿做媒的人,可惜,他好像再也没有动过心了,又也许是他的心在某一天里已经死了,谁知道呢。
小酒馆老板娘邱爽爽大概是所有与狄仁杰有过交集的女子中,最炽烈也最赤诚的那一个。
邱爽爽因为被人觊觎,期间遭遇了设计陷害,差点就万劫不复,而正巧碰到了那时查案的狄仁杰,机缘巧合之下,狄仁杰救了她的性命,还了她的清白,从此,整个风花巷雪夜街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更听说了一句话。
“狄仁杰你听好了,我邱爽爽这辈子,跟定你了。”
邱爽爽是一个性格洒落极其富有魅力的女子,她像是一团炽热的火,而狄仁杰就像是一块半冰半石的雕像,没人知道狄仁杰是先被融化,还是先被敲碎。
邱爽爽对狄仁杰的爱意丝毫不加掩饰,路人皆知,可她越热,狄仁杰就越躲,难以想象,邱爽爽这样的女人,也有被狄仁杰的木讷和冰冷给气哭的时刻,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哭了许多次。
许多时候邱爽爽都叫着骂着,“狄仁杰你个怂孙子,老娘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可再一见面,邱爽爽总会一边咬着牙齿一边扑上去,望穿秋水,“狄仁杰,你什么时候才肯娶我?”
此时此刻程三刚走在路上回想起这些情节故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沙尘与雾霾中老狄的背影,他很想跟上去拍拍老狄的肩膀,或是搂着老狄说两句宽心的话语,更想立刻拉着老狄去雪夜街里潇潇洒洒,以美酒与佳人为乐,以声乐与犬马为享,好好爽爽。
可他知道,这些都没用,那个男人,真的太孤独,太苦。
程三刚开始有的没的跟老狄聊起天来,他想试着转移一下这个男人的注意力。
“老狄,咱们刚回长安,你就没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吗?走,今天下午我请你去城东吃你最爱的烧鸡去。”
老狄一笑,“好啊,没问题。”
程三刚感慨道,“你说这邱大志到底靠谱不,说个心里话,我觉得这个人太市侩奸猾,不值得相信,今天你给他的钱太多了。”
老狄:“邱大志这个人吧,咱们也打过不少交道了,市侩奸猾是真,但许多角度来看,也算是个不错的人,做事还是很有底线很有原则的,在他那一行,几乎个个都是做着图人钱财害人性命的生意,像他这样还能抱着原则和底线做买卖的,很少见了,这也是我一直不抓他的原因,抓他,倒不如帮他一把,希望他做大做好,能带着他那一行的人,都做不错的好人。”
程三刚点了点头咂舌道:“老狄啊,你这么一说我才嚼着点意思,你真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是要让他为你所用吗?对啊,这样可比我们不停地办案抓人管用多了,事半功倍啊!”
老狄:“我没太多功利的想法,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行。”
“还有,越是这种贪财市侩的人,对他们就越是要大方,而且不可失信。”
“在这世上,可以对君子失信,唯独不可对小人失信,对小人失信,换来的可能会是你无法想象的一败涂地。”
程三刚连忙拍手称赞,“还是老狄你厉害,我就没想过这些,唉,聪明真好。”
程三刚忽然补充了一句,“对女人也不能失信,那谁不是说过嘛,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老狄闻言哈哈一笑,忍不住看了程三刚一眼,“三刚,其实你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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