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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已经与几个生产队约好了时间,陈玉柱肯定二话不说,先将戴誉送去红旗公社。

他能有这份骑着挎斗车载着设备下乡放电影的体面工作,还多亏了戴誉。

去年他家里突逢大难,爹没了娘瘫了,下面还有五个弟妹等着吃饭。他原本也是个整天招猫逗狗的小混混,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若不是戴哥看不上电影放映员的工作,将工作推给了他,他都恨不得去投江了……

戴誉知道陈玉柱这么说是出于好意,但他对厂长小舅子说的话,也不是糊弄人的!

他真的快被这坑坑洼洼的土路颠吐了!

越往乡下去,路越难走,如果有大车从身边经过,就跟经历了一场沙尘暴似的。

宁可拎着三个大家伙去挤长途车,他也不想多走好几圈颠簸的回头路了……

陈玉柱无法,只能将车停在戴誉指定的汽车站旁,约定了来接他的时间,才骑车离开。

戴誉要去的红旗公社在三省交界处,民间俗称的三不管地带。

他到了荣城以后,一路向西,转了三趟长途车,走了近八个小时,才在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抵达红旗公社汽车站。

然而,这还不算完。他母舅家所在的芦家坳生产大队,偏僻到几近人迹罕至!

连公社领导都只是在每年收秋粮的时候,才选个代表去点个卯。其余时间,芦家坳完就像被隔绝于世俗的世外桃源。

戴誉下了汽车,就见不远处的供销社门口,停着两辆骡车。

这个年月,除非用队里的骡车或者自己有自行车,否则从公社到生产队往返一趟至少得四五个钟头。

戴誉寻思,最好能搭个顺风车,不然走到天黑他也未必能到芦家坳。

“叔,你们是哪个生产队的啊?”戴誉凑过去,递上一支烟给车老板。

车老板也不见外,收了烟往耳朵上一别,笑起来一脸褶皱:“七里屯的,小伙子去哪儿?顺路的话载你一程。”

戴誉连七里屯在哪都不知道,更不确定是否顺路了,只能问:“我去芦家坳,叔你顺路不?”

那车老板笑着摆手,指指前面那辆窄长的骡车道:“你运气不错,前面那辆车就是芦家坳大队的,大队书记要嫁闺女,他女婿赶车来供销社买结婚用的物什呢。你是谁家亲戚啊?来参加婚礼的吧?”

他一看这小伙子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本地人,而且他们当地要是有这么精神的小伙子,早就传遍十里八乡了。

“我回母舅家探亲的,没想到还能碰上这样的喜事!”戴誉颠了颠手里拎着的包,在心里盘算着,这次少不得要出点血随礼了,弄粮食的事还得大队书记点头才行。

“嘿,那小子出来了,咋买这么多东西!”车老板大叔将一个梳着寸头的年轻人指给戴誉看。

冲对方喊道:“兴旺,你们队里来客人了,一会儿你顺带着给拉回山里去。”

兴旺怀里抱着,手里提着,带着一大堆东西往骡车上放。

回身时,见到站在大叔骡车边的戴誉,笑出一口大白牙:“行啊,欢迎欢迎!来吧!咱们上车,这就出发了!”

说着还在褂子上擦了擦手汗,主动跟戴誉握手:“我叫田兴旺,原来是七里屯的,以后就定居在咱们芦家坳了,同志怎么称呼?是哪家的亲戚?”

按照当时的普遍认知,男人结婚后从本村迁往别村落户,就是倒插门了。

戴誉见他为人敞亮,对于倒插门的事也不避讳,心下便喜欢三分。

“听说你最近有新婚之喜,恭喜啊!”戴誉双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自报家门道:“我叫戴誉,是芦根生家的外甥。”

岂料,刚刚还喜气洋洋热情待客的田兴旺,听了戴誉自我介绍后,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与他交握的手更是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戴誉对他云霄飞车似的态度转变不明所以,莫非他们从前认识?

原身得罪过他?

不能吧!

他印象里根本就没有田兴旺这号人呐!

倒也有可能是这个田兴旺与他小舅不对付,恨屋及乌,连带着对他也不待见……

戴誉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但还得搭人家的顺风车进山,便权当没有发现对方态度的冷淡。

他也不用田兴旺招待,自顾自将背包往骡车上一放,厚着脸皮抬腿跨上骡车。

“大叔,我们先走了,回头见啊!”戴誉不顾田兴旺冷脸,回身与刚刚的车老板挥手道别。

傍晚,乡间土路,碎金般的光影里,戴誉半躺在骡车中,翘着的脚随着音乐一点一点的。

他之前主动挑起几个话头试图打破僵局,可惜田兴旺冷气开,只管闷头赶车,根本不接茬。

与陌生人坐在车里,没有话题可聊,空气尴尬到凝固,怎么办?

打开车载音响!

此时,同理!

戴誉也懒得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干脆从包里掏出一个收音机,在晃晃悠悠的骡车上听起了广播。

虽然声音时有时无,但是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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