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必誊写。”
荀夫子拿起她的草稿纸,从头细看一遍,又交与严夫子等人传阅,都颇为满意。
科举考试为防止作弊,草稿纸都要收走的。考官判卷若是遇到相差无几的考卷,心中决议不下,便会调取草稿纸观看,以作辅助阅卷标准。
这一条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书院夫子反复强调过,平时书写便抓得极为严格,明月华早已习惯成自然,草稿纸也写得整齐美观,便于阅览。
“第一题算你过关,且说说其他题目如何作答。”
比试改口试,省时又省力,明月华求之不得。
她没有因为老师放水而敷衍应付,拿出部水平力以赴。
自家事自家知,她的短处不必说,制艺格式便不过关;
但她的长处同样明显。
她不单有着扎实的功课底子,还有来自前世的馈赠——传承几千年的文化积淀,以及超越时代的思想见识。
尤其那道涉及到彗星轨迹运算的天文题,还有关于案件律法判决,以及最后那道关于民生的时事策问,她答得尤为出彩。
“好好好,若你今科下场,两榜进士必有你一席之地!”
荀夫子喜不自禁,捋须盛赞!
严夫子几人也一脸感慨。
可惜了是个女儿身。否则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报效朝廷,岂在话下?
山长也面露赞许之色,亲自倒了碗白水给她润喉。
“看来这几年,你并没有荒废时光,这很好。沈明的名字也将存于学院档案文书之上,云麓在一日,你便是学院的学生。”
明月华强忍泪意,哽咽应是!
“必不负师长教诲!此生我以云麓为荣,日后定当加倍努力,使云麓以我为荣!”
“好孩子。”山长虚扶她起身,奋笔疾书一封交与她手里。
“我与河间府正德书院俞山长有些交情。你可持此信前往拜会,或可谋得讲师一职。”
明月华连接深吸两口气,才勉强维持住仪态,郑重道谢,收下那封重逾千斤的推荐信。
云麓待她,恩重如山!
她这些年,没白活!
“去吧,一路顺风。”山长含笑祝愿。
荀夫子等人各有表示。
明月华一一收下,掏出一本手抄诗集奉上。
大越历史与她熟知的差别很大,自汉后便然不同,也就没有了唐后诗词的瑰丽浩瀚,明月华一度深以为憾。
“我自幼有佛缘,寄名寺庙养大,曾陆续于梦中得诗词百余首,不敢私藏,特意抄录下来,献与书院,供我云麓学子领略文字之美。”
她得了沈晶启发,也套用神仙托梦的说辞,想为书院留一件礼物。
“这诗集乃我多年整理而得,日后机缘巧合,说不定还有增添。”
“我本打算过一二年再拿去书肆刊印,以飨天下读书人;如今分别在即,便先把书稿交与书院,由书院出面校正刊印吧。”
“这一千两作为刊印之资,若还有富余,便请代为购置书册丰富书院藏书,或者用于接济贫困学子或是奖励优秀学子,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万望笑纳。”
明月华掏出预备好的一千两银票,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山长及诸位夫子尽皆动容!
“你的心意,我代书院领了。这钱不能收,你一女子谋生不易,留着傍身吧。”
明月华粲然一笑。
“诸位先生不必客气。我在外求学多年,虽然无法考取功名,却也习得一两门安身立命的本领;”
“浮萍无根随波逐流,这些年我吃住在书院,早已认定书院是我家。我想为家里做点力所能及的小小贡献,心里头痛快得紧!先生们便成了我这一番私心吧。”
听她这么软语恳求,即便是睿智通达的山长,都微微红了眼,连声说好孩子。
他亲手接过那张银票,温声道:
“这银票必依你所言,不会昧下一分一毫。有事就写信来,常回家看看。”
荀夫子几人也都殷殷叮嘱,齐齐送她至门外。
“先生留步,沈明去了。”
明月华深深躬身一礼,夫子们回礼。
明月华又朝闻讯而来的同学们拱手为礼,扬声道:
“诸位学兄保重。祝愿各位学业有成,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沈明去了。”
学子们同样默默回礼。
明月华再无遗憾,潇洒下山。
“公子,我舍不得书院。”
走出去老远,九红瓮声瓮气憋出一句。
“会回来的。”
明月华安慰别愁离恨满怀的小丫头。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只要有心,便能再见。毕竟,地球是圆的嘛。
在书院盘桓半日,俩人上了马车便急急赶往京郊漕运码头,她们的行李已经先一步送过去。
明月华并非负气才急于离京,实在是有那么一两个小秘密在身,不方便被无孔不入的锦衣卫盯梢。
于是,她便顺水推舟地战略性撤退,由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左相府表少爷沈明沈二公子,一路陪同护送抱错的明姑娘回乡认亲。
明月华有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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