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生来就有股怪劲儿。瞧他们那德行,一会儿冲到纽约,一会儿又冲到波士顿,不是听歌剧,就是看油画。还从北方佬那儿订购成箱的法文书、德文书!他们就坐在那儿看啊,幻想啊,不知在干什么。照我说还不如跟常人一样把这些时间用来打打猎、打打牌呢。”
“县骑马谁也比不上阿希礼,”斯佳丽听他把阿希礼糟蹋成这个样子,不由得火了,就说,“除了他父亲没人比得上他。说到打牌,上星期在琼斯博罗,阿希礼不是还赢过你两百块钱吗?”
“卡尔弗特家的小子又在瞎说了,”杰拉尔德无可奈何地说,“否则你不会知道具体数目。阿希礼骑马能得第一,打牌也能得第一一这是我说的,丫头!我不否认他要是喝起酒来连塔尔顿家的人也喝不过他。这些事他样样都行,但他的心思不在这儿。所以我才说他怪呢。”
斯佳丽沉默了,心里一沉。她想不出什么话为自己辩解,因为她知道父亲是对的。这些寻欢作乐的事阿希礼虽然样样都行,但他的心思确实不在这上头。别人感兴趣的事,他都是出于礼貌才装出感兴趣的样子。
杰拉尔德见到她沉默不语,便拍拍她的胳臂,得意地说院野瞧,斯佳丽!你也承认我说的不错了吧。你要阿希礼这样的丈夫干吗呢?韦尔克斯家的人个个都疯疯癫癫的。”他接着连哄带骗地说院“我刚才提起塔尔顿家并没有把他们推给你的意思,那兄弟俩都不错,不过要是你以后看上了凯德·卡尔弗特,对我也完一样。卡尔弗特家都是好人,尽管老头儿娶了个北方婆娘。等我死了一乖孩子,听我说!我就把塔拉庄园留给你和凯德一”
“我才不要你把凯德放在银盘上送给我呢,”斯佳丽生气地说,“求你别再把他推给我了!我不要塔拉庄园,什么庄园也不要。庄园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一”
她正要说“如果没有你想要的男人”,但杰拉尔德早巳气坏了,他把塔拉庄园看成天底下仅次于妻子的心爱之物,他要把它送给她,她竟对这份礼物不屑一顾。他气得吼道:
“斯佳丽·奥哈拉,你竟敢当面对我说塔拉庄园一这片土地没什么了不起·”
斯佳丽倔强地点点头。她痛心极了,顾不上父亲是不是火了。
“天底下只有土地才是最了不起的,”他大声嚷嚷,气得将两条粗短的胳臂乱舞着。“因为天底下只有土地才是经久不变的,你别忘了这一点!只有土地值得你去出力,值得你去战斗一值得你去拼命!”
“哦,爸,”她不耐烦地说,“你这话就像个爱尔兰人!”
“你以为我对此感到羞耻吗?不,我还引以为荣呢。而且别忘了,你也是半个爱尔兰人,小姐!对任何一个有一滴爱尔兰血液的人来说,他们生活的土地就是他们的母亲。此时此刻我倒替你感到羞耻。我把除了故乡米斯郡以外,天底下最美的一块土地送给你,而你,竟然还看不上!”
杰拉尔德越说越来劲,刚要大嚷大叫,见斯佳丽愁容满面就打住了。
“不过,你还年轻。将来你就会对土地有这种爱了。如果你是爱尔兰人,你就摆脱不了这种爱。你还是个孩子,又在操心情人的事。等你大了,你就明白这一切了……好了,你是打定主意要凯德呢,还是要那兄弟俩,还是要埃文·芒罗家的少爷,等着瞧吧,我会把你好好地嫁出去的。”
“哦,爸爸!”
这会儿,杰拉尔德巳经不想再谈下去了,他感到腻味了,对这个难题竟落到他身上也烦死了。此外,让他感到委屈的是尽管自己把县里几个最佳人选供她挑,还要把塔拉庄园送给她,她还是一副可怜相。杰拉尔德喜欢的是别人对他的礼物拍手叫好,深表感谢。
“行了,别赌气了,小姐。你嫁给谁都无所谓,只要他和你情投意合,门当户对,人品又体面就行。对女人来说,结了婚以后才有爱情。”
“哦,爸,那都是老掉牙的老观念了。”
“可这观念很好!鬼混啊,恋爱结婚啊,这套都是奴仆、美国北方佬之流干的玩意儿!最美满的婚姻是父母做主的婚姻。因为像你这样的傻瓜怎么分得清好人和坏蛋?得,就瞧瞧韦尔克斯家吧。他们怎么会代代相传、人丁兴旺呢?原因就是跟他们的同类人结婚,跟他们家一向看中的表亲结婚。”
“啊!”斯佳丽叫道,父亲这番话让她深切感到事实终归是事实,这情况也在所难免,不禁又悲伤起来。父亲见她低着头、步履蹒跚。
“你不是在哭吧?”他问道,笨手笨脚地摸摸她的下巴,想托起她的脸蛋,他觉得心疼,不由得也愁容满面了。
“是的。”她扭开身子,拼命叫道。
“你在撒谎,但我倒感到得意。我很高兴你还有自尊心,丫头。而且我要看到你在明天的宴会上有自尊心。你对人家一片痴情,人家除了把你当朋友,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我可不要县里人因此说你的闲话,取笑你。”
“他心里才有我呢,”斯佳丽想着,心里十分痛苦,“哦,放在心上的时候多着呢。我知道他把我放在心上的。我看得出来。如果时间允许,我知道我能让他开口一只要韦尔克斯家别老认为他们一定得跟表亲结婚就行了。”
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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