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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的乖乖,仗肯定是要打的,”斯图特说,“北方佬也许怕我们,可是在博勒加尔将军于前天用大炮把他们轰出苏姆特堡后,他们是非打不可了,不然他们就在世界面前当了懦夫。喂,南部邦联一”

斯佳丽很不耐烦地一撇嘴说:“如果你们再说一声‘打仗’,我就回屋去,关上门。除了‘脱离联邦’这句话外,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打仗’这句话了。我爸早上谈打仗,中午谈打仗,晚上也谈打仗,来看他的男人们也都在嚷嚷什么苏姆特堡啊,州权啊,亚伯拉罕·林肯啊,我听得很烦很烦,都快受不了了!所有的小伙子也都争着谈这个,谈什么骑兵连。今年春天的所有宴会都没一点儿乐趣,因为小伙子们从不谈别的。幸亏佐治亚州是圣诞节后才脱离联邦的,我真高兴极了,不然的话,圣诞节也会大煞风景的。如果你们再说一声‘打仗’,我就回屋去。”

她可不是说着玩的,因为她不能容忍别人的谈话不以她为中心话题。可是她说话时还是面带笑容,故意把酒窝显得更深,浓黑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扑闪个不停。兄弟俩果然中计,给她迷住了。赶紧向她赔不是,说刚才不该扫她的兴。并说他们丝毫也不因她对战事不感兴趣而看不起她。相反,他们更看重她了。打仗是男人的事,不是女人的事,他们把她这种态度看成是她有女人味。她哄得他们不再谈论打仗这个讨厌话题后,就又兴趣盎然地谈论起他们当前的境况这个话题来。

“你们的母亲对你们俩又被开除怎么说?”

兄弟俩想起三个月前他们从弗吉尼亚大学被开除回家时母亲的态度,顿时不大好意思起来。

“这个嘛,”斯图特说,“她还没机会说什么呢。今天早上她还没起床我们就跑了,汤姆上方丹家去了,我们就上这儿来了。”

“你们昨晚回家时她没说什么吗?”

“我们昨晚真走运。我们刚到家,就赶上妈上个月在肯塔基州买的那匹新种马运到了,家里闹得像开了锅。那头大畜牲一真是匹高头大马,斯佳丽,你一定得让你爸赶快去看看一这马在运到这儿来的途中啃掉了马夫身上一块肉,还把妈派到琼斯博罗去接火车的两个黑人给踩了。我们还没到家,这马就差点把马厩踢倒,还把妈那匹叫草莓的老种马踢了个半死。我们到家那会儿,妈正在马厩里拿着一袋糖哄它,它居然服服帖帖。几个黑人正抱着橡子吊着,瞪着眼睛,吓得要死。可是妈却把这马当作家里人似的跟它说话,马还让她亲手喂着吃呢。对付马啊,谁也比不上妈。她看见我们就说院‘我的天哪,你们四个又回来了?你们真比瘟神还要命!’刚说了这句,那马就喷着鼻息,要蹦起来,她就说院‘还不快滚出去!没看见这匹宝贝马受惊了吗?等我明天早上再跟你们算账!’于是我们就上床睡觉去了。今天早上,我们一早就溜了出来,免得给她抓住,留下博伊德一个人去对付她吧。”

“你们看她会打博伊德吗?”斯佳丽和县里其他人一样向来看不惯个子矮小的塔尔顿太太威吓都成年了的儿子的那副德行,听说有时她还用马鞭抽他们的背脊呢。

贝特丽丝·塔尔顿是个勤劳的女人。她不仅有个种植棉花的大庄园,有一百个奴隶和八个儿女,而且还有州最大的养马场。她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被这四个经常惹是生非的儿子烦得够呛,尽管她不让人鞭打奴隶和马,可她觉得时常抽孩子几下对他们倒有好处。

“她当然不会打博伊德。她从来不怎么打博伊德。一是因为他是老大,二是他的个头最矮,”斯图特说,显然对自己身高六英尺二很得意,“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把他留在家里,让他去跟她解释一下。我的天哪,妈实在不应该再打我们了!我们都十九了,汤姆都二十一了,可她还当我们是六岁小孩。”

“你妈明天会不会骑新马去赴韦尔克斯家的宴会呢?”

“她是想去的,可爸说太危险了。再说,我那几个姐妹也都不肯让她去。她们说,她要去赴宴至少也要有个夫人样子,坐马车去才行。”

“但愿明天别下雨,”斯佳丽说,“天天下雨都快下了一星期了。再下就会把宴会冲了,再也没有比这更扫兴的事了。”

“啊,明天肯定是晴天,热得很,而且像六月,”斯图特说,“瞧那落日。我没见过比这更红的了。看落日就可以知道天气。”

他们都朝着杰拉尔德·奥哈拉那片延伸到天边的新垦棉田望去,一直望到那红彤彤的地平线。太阳落在弗林特河那边的群山后,映得一片深红,暖洋洋的四月天渐渐有点儿淡淡的凉意了。

那年春天来得早,下了几场春雨后,粉红色的桃花、星星点点雪白的山茱萸花一下儿都绽开了,把暗淡的河沼和远处的群山点缀得绚烂多彩。春耕巳经快结束了,落日如血的霞光把佐治亚新开犁沟的红土染得更红了。肥沃、湿润的土壤正等着翻土播下棉种,犁沟砂土质的表层呈淡红色,沿沟一带边上随着阴影的深浅,呈现出桃红、浅红和枣红。白粉砖墙的庄园宅院像坐落在茫茫海洋中的孤岛。海洋波涛起伏,变幻无穷,有螺旋形,有曲线形,有月牙形,只有碰到粉红的浪尖碎成浪花时才突然凝住。因为这里没有又长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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