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中午,两广总督张树声才接到云南方面进攻的消息。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当真的发生时,张树声还是非常惊愕,整个方柱劫船事件就透着诡异,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云南方面早就打算借此发难了,至于方柱事件是不是也由云南策划的尚不清楚,现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朝廷一点准备都没有。自己建议朝廷早作安排,但是除了对通牒的回应之外,居然毫无军事准备,朝堂诸公居于庙堂,但是却如此惫懒,张树声此事也是倍感挫败。
还没等张树声对军队作出调整,就接到了云南三路进攻的详细军情,前线混乱一片,连军队损失都没搞清楚,又接到了湛江、茂名、云浮失陷的消息,韶关外围也出现了敌情。前线三万余的守军除了报告一声接敌的战报之后,几渺无音信。弄得张树声都怀疑那些守军是不是都凭空消失了。打了半天,就算打不过,至少也应该能传回一些详细点的战报吧。
总督府的会客厅里,整个广东能说上话拿个主意的基本都在这里了,但是除了张树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之外,一个个都默坐不言。
“制台大人,西部战局糜烂,我们是不是先把前线诸军后撤,先守住省城要紧,然后急调惠州总兵、潮州总兵、梅州总兵迅速带兵西援。”看到张树声被气得不轻,又没有人出个主意,师爷方策只好打破局面出声建言。
方策刚说完,广州将军鄂龙春马上接言:“大人,方师爷所说有理,如今叛军前锋已经接近肇庆,两广边境的守军如果再不撤,就要被包围了,到时想撤都撤不了,****的吴长庆几个月前把粤军精锐部带走了,弄得广州布防空虚,如果不加强防务,我们这些人想逃都没路了。”
张树声厌恶的看了鄂龙春一眼,战事刚起,这位爷就想着逃跑,要不是他伙同广州总兵吃空饷,愣是把五千人的广州八旗和三千绿营驻军搞得只有四千人不到,还尽是些老弱病残,局面何至于现在这样,前几天自己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老半天也只有叹气的份。满人驻各地将军有独奏之权,得罪了他们,就算自己有总督的头衔到时恐怕也只有摘帽的份了。
“就这么办吧。师爷把战情通报朝廷,请求朝廷速派援军,另外建议派福建水师迅速南下增援。就这么着吧。”张树声无力的挥挥手,想着心事自己独自回了内室。
第二天中午,张树声没有等到朝廷的援军,却等到了云南叛军攻占肇庆的战报,急得他嘴上都燎泡了。广州现在除了四千老弱病残的八旗绿营外,只有昨晚从西部撤回来的不到三千溃军。要想靠这些军心溃散的乱军守住广州,张树声只有绝望了,东部的援军最近的才刚出发,等他们赶到广州,估计广州早就陷落了。
张树声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其他人混乱的争执,他也懒得发话了,局势崩溃的如此之快,作为淮军出身的老行伍的他也是目瞪口呆。一帮人争了一下午也没争出了个子丑来,反而等来了叛军攻入广州地界的消息。吵闹了一下午的会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人,既然叛军到了我八旗军的地界,末将这就前往组织军力上城防守,恁得让叛军知道八旗的厉害!”广州将军鄂龙春抱拳说道。也不等张树声回声,蹬蹬瞪地疾步走出了会客厅。
“大人,卑职急着去组织青壮胥吏帮助守城,这边怠慢了!”广州知府宋濂也跟着离去。
“都去吧,能做什么都去忙去吧。”张树声意气阑珊的道,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一样。其实他也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家人和搜刮的财务而已,说是去守城,恐怕出了这个门就直奔家门了。
到了这般田地,张树声什么也不管了,心境倒是一片宁静。朝廷到现在居然还像局外人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想起自己早年从军,对战发匪,镇压民乱,到如今却落的这般。也是无声的讽刺了。朝廷如今就像一座四处漏风的破房子一样,下面的好多人想方设法的补洞,朝廷不仅无动于衷,还四处乱拆。朝廷这座破房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广东危急,朝廷却一兵不发,自己自诩做了大半辈子忠臣,却落的如此对待。罢了,糊涂人做糊涂官,乱世人做乱世民。云南要广东,朝廷也不心疼,我也就给他罢了。
“文轩,我知道你忧国忧民,我也和你一样,如今正逢乱世,此前我一直认为既然世道乱了,只要我努力让它安定下来就好,给不了百姓安居乐业,那就让百姓不做乱世狗。如今看来我的想法有失偏颇。朝廷吏治败坏,昏庸无能,大乱才能大治。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你带着督府卫兵去守卫府库粮仓吧,对于趁火打劫的人,无论是谁,一律杀无赦,等云南大军到了,你就带着卫队投诚,到了那边,以你的才学能力,才能有施展的机会。程传民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此人风评甚佳,对待百姓轻赋税、重吏治,治下甚有尧舜之风。让他得了广东,也是广东百姓的福分。”张树声猛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侧大悟了。
方策没想到张树声居然说出这些话来,顿时愣在了那里。
看到方策的表情,张树声也能猜到他心中的震惊,呵呵一下接着说道:“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得道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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