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上除了官兵,还有三三两两来不及回家被控制起来的行人。有住得近的认识这贫困的老妇,孤零零一个人赖有个棚子遮风挡雨,平时卖些吃食靠着大家照应勉强为生,如今祸从天降,受这一脚只怕要将命搭上了。
青衣一闪,一个瘦削的身形不知从何处钻出来,蹲下身把那老妇翻,不顾肮脏将她上半身抱在怀里。
打人的汉子见有人插手,正待接着寻事,却发觉这人是个女子,听她连声急道祖母,您样了,快醒来啊。”清脆的声音带着焦虑。既是这老不死的孙女,那汉子便消了火气,心中悻悻。
灯光昏黄,照在这人身上,这女孩儿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刘海儿长长,面容低垂藏在黑影里,瞧不清楚长相。
凌紫藤目光一凝,虽隔得远,但他目力甚佳,这女孩儿左手极隐蔽地在帮那老妇推血过宫,看那手法竟是个武林中人,右边袖口一直低垂着,怕是里面藏有兵器。
老妇咳了两声缓过气来,喃喃低语花生……”
前面头领催促别磨蹭了,快点列队。”
那女孩儿感觉打人的汉子和周围那些官兵相继走开,飞快地抬了一下头,安慰她道别慌,我帮你捡就是,都没有摔坏,剥了壳一样吃。你先把药吃了。”将她半抱着拖到草棚里,趁机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
风静寒忍不住道紫藤,出了何事?”
凌紫藤抿了抿唇,只道走吧。”无辜被他三人牵累的老人似是脱离了劫难,凌紫藤心中一松,那少女抬头的瞬间,他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少女肌肤莹白如玉,两道弯弯的细眉颦着,似心中正千丝百结。大冷的天她穿得很单薄,大大的眼睛,眼圈泛青,神色颇有些憔悴。
少女看着瘦弱终是练武之人,有一把力气,关上柴门很快便把老妇人安顿好,她这才轻轻吁了口气,出来又将满地的花生大约收拾了一下。
老妇总算清醒,一边咳嗽一边口音很重得唠唠叨叨感谢。
少女打了一盆冷水将花生洗了,默默算了一下身上的盘缠,取出荷包拿了一块大约七八钱的银子放在老妇枕边的破草席上,柔声道这些吃的卖我吧,我晚上还没有吃饭,饿得很。”
那老妇连忙推拒,那些花生总共也不值一钱银子,更不用说掉落在雪水里,这好心的姑娘刚救了性命,哪里还能要她的钱。
少女苦笑了一下,道大娘你再去找郎中好好看看,开幅药吃,不要落下病根儿,这点钱怕是还不够,你拿着就是。”
她又劝慰了几句,终是觉着有些饿了,剥了几颗花生吃。
她靠着柴门,一边吃一边留意外边的动静,右手下意识得抚弄袖中事物,那里一直藏着一把短剑。
她右手的虎口和几根纤细的手指上都生着一层薄茧。
官兵这么大动静,却是扑了个空。闹哄哄折腾了足有两个时辰才撤离,待人都散尽已经快到后半夜了。
老妇精神本来不济,又受了伤,已经睡着。
那少女低头瞧瞧手中剑,叹了口气,起身自草棚中出来,纵身上房,向南面街头直奔下去。
她奔出不远,却见街头灯火通明,一队队官兵来往盘查得甚紧,迟疑了一下,掉转身沿着墙角慢慢地向回走。
长街孤静,满地白雪映着青幽幽的寒气,只闻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云层间射下一缕冷月光,照在她的青衣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少女仍在暗处徘徊,凄冷的风吹透她的薄衫,吹乱她的长发,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不时抬头望天,发出一声叹息。
一声尖锐的呼哨自远处响起,青衣少女霍得一惊,抬头见城西半空一道蓝焰升起,身子巨震,伫立原地呆望那蓝焰渐黯淡下去,消失于夜空。
黑暗中只听心跳砰砰有声,过不多时,蓦得几乎同时两道蓝焰升上半空,一道在城北,一道便在附近。
紧接远处传来急骤的马蹄声,转眼到了街头。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人?”
“深更半夜乱闯,下来”
“官府辑拿江洋大盗,下马,下马。”
马上人同声喝道滚开”两匹马并骑直冲,街头顿时大乱。
青衣少女听得两骑渐近,四下一望,闪身藏入暗处一段残垣后,探身张望。
夜雾中依稀可见两匹马由远而来,马上人都着白衣。
一个道杨师弟到现在还未醒,见了师叔你一定要帮我。”
另一个年长的声音道师叔定说没空,眼前的大事还忙不完……”两马疾冲而过,渐去得远了。
青衣少女在残垣后缓缓坐下来,头靠在破壁上闭目沉思,这破壁正挡住北风,到不甚冷。
青衣少女疲惫之极,过不多时竟坐在雪地里抱着剑沉沉地睡着了。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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