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见相公,你便是这样站在院门外。那天阳光很好,相公也是一身青衫,白玉簪子束起来长发,在风里轻轻扬着。
你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笑,也不说话。
可是相公你知道吗?溪儿一直想跟你说,那天初见,我似早就见过你,一直在等你。
我原本藏在了门后,只想偷偷看你。后来又想吧,得让你也看看我呀,不然你再去相别家姑娘,可怎么行?我就大着胆子,从门后面走出来了,站在现在站的这里。
相公还记得吗?那天我穿了藕色的裙子,绛色的对襟比甲。那是我最好看的一身衣服。
我看见相公转过头来,心好慌,好慌。”
住进岑溪儿娘家屋子的第二天。许落站在院门外,脚边是一排矮矮的竹篱笆。这是两年前,两个人第一次看见对方,他站的位置。
耳朵里听着岑溪儿的回忆和叙述,许落有些遗憾,这些,都是他曾经错失的场景。
两人距离稍有些远,岑溪儿把手拢在嘴边,小声喊:“相公,相公那天第一眼看到溪儿,是怎么想的呀?”
“……”许落那时还在和傅山闹脾气,更不愿成什么亲,其实根本没注意。
“嗯?”
“……,自然是很喜欢的,不然,又怎会回去就认定了是你。”许落说了个谎。
岑溪儿在穿过篱笆墙的斑驳阳光里站着,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这就是许落在出圣村,最初的日子,显得那般恬静美好。
虽说流寇与贼匪的消息一直都有,但只要他们还没真的来,日子,就一样要过。耕种的一样耕种,狩猎的一样狩猎……春枝姑娘,也照样在一个接一个的相着亲,拉着岑溪儿做参谋。
作为被村民们寄望甚大的小仙师,许落近来对村里的事务参与得不少。
村老原先提起过的祠堂和石牌,他已经去看过了,确是有这么一件东西,但看石牌质地,不过就是普通岩石而已,想来也算不得传承之物。因而,石牌上那段连许落都觉得玄乎的记载,自然也当不得真。
出圣村说话算数的有这么几个人。
村长夏谷年已六旬,但身体还很硬朗,能连开一石弓,三箭连发。那天去请许落迁居的,就有他一个。村民多叫他谷爷。许落也是一样称呼。
村老马奔原是马当关的亲叔叔,出圣村上一代的猎头。年轻时曾外出闯荡,习得一身外家硬功,据说可以徒手搏虎,在村民中威望极高。只可惜当年落下的旧患太多,年纪大了之后发作起来,已经连行动都不太便利。
再一个,就是出圣村当代的猎头马当关了。许落在村里除岑溪儿之外最熟捻的两个人,他是其中一个。另一个,自然是“空冥许落当前唯一弟子”,沈春生。
相比许落,马当关才是出圣村备战贼匪,最忙碌的一个。
一面清点战力,武器,安排轮班夜巡,放置岗哨;一面,还要时时打探周边的消息。
“沟里村昨晚出事了”,马当关站在村口,表情沉重的对许落说,“那个村子,是祖上传有武艺的,村中两百男丁,自幼人人习武。可惜,贼匪来时骑着军马冲杀,很多人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撞飞,撞死,或斩于马下。”
骑兵?许落不懂这个啊!
马当关等了一会儿不见许落开口,只好继续说道:“我想了一夜,咱们以一村之力,修筑城墙是不可能的,而且眼下也来不及。所以,我打算弄三层拒马桩,放在东西两侧路口,再在南北半山,设几个岗哨。许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许落连拒马桩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我觉得,马大哥这样安排挺好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马大哥尽管吩咐。”
“好”,马当关想了想,“许兄弟是否当真刀枪不入?”
“啊?”
“我见过许兄弟被鬼狼撕咬,也曾看见你分明胸口被刺一刀……但两次,你都毫发无损。是金刚不坏的外功,还是道法?”
许落很想告诉他,“是衣服。”但是修真世界里长久以来形成的防备意识,让他习惯隐藏底牌。
“我跟许兄弟交个底吧,我村中,现有能开强弓者三百,能使刀枪正面迎敌者二百,能开普通弓箭者,逾千。另有谷爷三星连珠箭技,从不落空;我叔叔要是豁出性命,也能与青壮八品左右的武者,拼个两败俱伤;而我,算是村中最强战力,能开三石弓,射杀七品以下武者……六品的,也能拼一拼。”
马当关扭头看了看许落,“我的意思,若是一般贼匪,便是来个三五百,我出圣村也挡得下。所以,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贼匪那边万一有五品以上的高手……”
“俗世五品以上武者,是怎样一个境界?”
许落其实问了一个很容易露馅的问题,但是马当关精神完集中在备战上,并未发现。
“五品以上,内劲可以外放。我这么说吧”,马当关叹了口气,“若是用的普通箭矢,五品以上武者就算站在那里让我射,我也射不死他。比之鬼狼,丝毫不逊。”
马当关这么一说,许落立即想起来一件东西。岑溪儿头上那枚银簪,放在俗世里,应该堪称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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