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澜肖又开着车走了,想必是去哄那个杜小芬了,彻夜未归,而简单却裹着被子纠结了一夜,结果第二天稍稍起晚了一些,下楼的时候,季婉枫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
薛家的规矩甚是严苛,这样的情况极少发生,所以简单微微愣了一下,立即乖巧地喊了一声“妈”。
管家立在一旁,说:“少夫人,吃早餐吧。”
说着,便替她拉开桌子,摆好餐具,把餐巾掸开递过去之后才又退到一边。
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曾在英国的管家学校进修,在薛家做了十几年,记得有一次,她无意中听薛澜肖说起过,管家的年薪有六位数字之多。薪酬高,要操的心自然也多,薛家上上下下、由里到外、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十分专业。
简单系好餐巾,然后坐下吃早餐,没吃几口,便听见季婉枫问:“澜肖呢?”
管家微微想了一想便说:“少爷昨天晚上出去没回来,早上他打电话来说是直接去公司。”
季婉枫捧着牛奶杯的手微微一顿,迅速瞟了简单一眼,像是说给她听:“男人出去应酬,逢场作戏总是难免,没什么大惊小怪,与其在这方面走心,不如抓紧生个孩子来的实际。男人的心最细柔软,哪怕他再六亲不认,孩子也总归是他的。”
简单不吭声,继续埋头吃饭,但吐司嚼在嘴里已毫无滋味。
吃过饭,季婉枫约了人去做头发,简单难得清闲,想约付子晴去看电影,结果小姑子薛澜芝却跑来,硬要拉她去孤儿院做慈善。
简单摇摇头:“不想去,真的不想去。以前去孤儿院看那些小孩子,带些书本、糖果,陪着孩子们做做游戏,多亲近一下,那样才有意义,现在倒好,每一次去都是大摆阵势,记者们都快把孤儿园给围起来了,捐款、拍照……弄的跟作秀似的。”
“去嘛!”薛澜芝拽住她的胳膊,头一歪枕在她的肩膀上,像只撒娇的猫咪似地蹭了几下,“嫂子,虽然这些是作秀,但对咱们薛家的声誉是非常有帮助的。再说,捐出去的钱可是实打实的,你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这些钱可以给小朋友们改善生活环境,也可以买很多东西呢!”
这话倒是没错,上次她和薛澜肖一起去,一个小朋友嘴巴甜的很,一口一个叔叔,叫的薛澜肖心情大好,一口气就给孤儿院捐了四十几万,孤儿院用这笔钱建了新的宿舍楼,把旧的桌椅门床换了,孩子们高兴的不得了。
薛澜芝见简单微微动容,于是又缠上来,漾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眼巴巴地望着她说:“嫂子,一起去吧。”
简单最受不了薛澜芝的软磨硬泡,三言两语便缴械投降。
*
简单换好衣服,稍稍化了些淡妆,然后跟着薛澜芝出门。
她们这一次去的是幼安孤儿院。
其实,这家孤儿院不过是薛家捐助的众多孤儿院之一,但对简单而言,捐助这家孤儿院不仅仅是为了替薛家赢得更好的社会声誉,更多的是为了感恩和回报,因为,曾经的她也以孤儿身份在这里度过了她这一生中最最艰辛和孤独的少年时期。
她永远忘不掉十二年前那个冬天,天阴的厉害,还下起了小雪。刚巧那天是小年,爸爸推门一瞧便乐呵呵地说小年下雪是好兆头,要出去买一些东西好好准备过年。
爸爸妈妈出门,让她们姐弟留守,于是简单便和弟弟简凡挤在窗边,一边吃糖,一边往窗户上呵着气,等待爸爸和妈妈回家。
她家是胡同里最后一家,大门和窗子正好对着胡同口,那天的雪不算大,但下的久了,便积了厚厚的一层,不知道是谁的主意,邻家的小孩子们呼啦一下跑出来,热火朝天地开始堆雪人。简单和简凡扒在窗户边儿透过玻璃向外望,就觉得那个小雪人有点滑稽,帽子歪歪的,眼睛一大一小,站在胡同口,活像个守胡同的瘸腿眼盲的士兵。
捂着肚子笑了大半天,终于看见胡同口闪出爸爸妈妈的影子。简凡站起来把窗子打开,朝着爸爸挥手,忽然一阵刹车蹭地,车子打滑的声音撕破了简单的耳膜,她还来不及喊,只见一辆车猛地冲出来,车头把胡同口的墙撞了个大窟窿,那一瞬间,雪人的头掉下来,滚散在地上,洁白的雪团被一汩汩喷涌出来的鲜血染红。
她愣在当场,完懵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那红色一点点地蔓延,遍布视野。
简单已经不记得她有多少次被那个“红色的梦”吓醒,每一次都是惊慌失措,汗流浃背。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福,从来没有想过爸爸妈妈会有一天离开她,竟然还是那样残忍的方式。
那个时候她还太小,又身无分文,接到死亡通知单的时候,腿都已经软的站不住了,只好抱着弟弟茫然无措地跪在地上一直哭。医院里围了很多人,无不一脸同情,有的人会拿出一些钱塞到她的手里,可她也只是哭,半句话都说不出,幸好后来邻居们赶来,又捐了些钱,才算是殓葬了父母。
等一切事情处理完毕,简单已经瘦了一大圈,但她还是戴着孝花,领着简凡挨家挨户为大伙儿扫雪、擦大门。天气很冷,每一次呼吸都会在瞬间结成一缕烟花,迅速在空气中消散,一双湿漉漉的小手被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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