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片绵延在西封邑地西南延伸千里,构成了图米尼斯王国天然边境的丛林来说,不管是低语之森还是迷途森林,只是方便称呼而约定俗成的说法,而真正属于它的那一个,早已经遗忘在了亘古以来,缓慢流逝的时间之中。
而在王国的地图上,它的正式名称是莫尔道嘎……在千年之前的爱加尔土语里,这个词汇的意义是,突然。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简陋,却又贴切的——这片与荒原交接的丛林出现的是如此的突然,甚至没有任何衔接上的缓冲。从只有蓬草栖息的荒地,进入到遮天蔽i的苍茫,只用了短短的几十尺的,一条清浅而缓慢的河流,将黄褐与浓绿,锋利的分开。
浓密的森林,粼粼的河水,广阔的荒原,在苍穹之下构筑成为奇妙的,却又完忤逆了自然的景观。
令人赞叹。
好吧,或者,这样的赞叹只能发自那些远望着这片苍绿的人的口中。当置身其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上三天之后,心情的变换,就会让人感受到那种空旷的凉意与敌视,苍茫的林海可从来都不是个慷慨友好的主人,会任由人类走近他的怀抱……
浓绿与苍灰,密密层层地笼罩住所有的方向,堆叠成了视野之中最为深邃的景观,在远远近近黑sè树干影子一般的深幽,光线从偶尔的树叶间隙之间透出,将周围一片染成新绿,也衬托出其余地方的近乎墨一般的黑。灰尘在这偶尔的光线之下上下起伏,光斑落在虬结的树根上树根之下,大大小小浓绿的水洼在地面上布展,古井无波,偶尔有一个个小小的气泡从中翻涌,才荡起波纹。
光与暗交错着,勾勒出一副静谧而又光怪陆离的景象。
可危险,就存在于可见,与不可见的每一处之中。
那些密密层层的树冠中,充斥着巨大的蜘蛛网和拳头大小的茧子,鳞翅目与多足类的虫豸,密密麻麻地攀附在黑暗中的树干上。悄无声息的进行着xing命的搏杀,而他们也从不介意用天生的武器,让冒然闯进这个世界的不速之客领教一下生命的无常——其中至少有数种甚至数十种,都可以轻易地破开普通的炼金防毒药剂,甚至连灌下药水的时间都不会留下……
地面上松软的泥土,则随时有可能是无数年落叶凝聚成的伪装。其下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泥潭,怨女一般痴痴地等待,将每一个运气不佳的旅者留在他们冰冷的怀抱。
而对于那些试图开辟出一条进入道路的人来说……丛林之中那些永远饥肠辘辘的掠食者,以及的食腐兽或者是最为欢迎他们的存在。
这里甚至对于那些掌握了非自然伟力的存在也同样的苛刻……不管是法师。牧师,术士或者吟游诗人在这个巨大的绿sè牢狱之中都要承担一部分施法失败的风险,甚至有传闻说,那些能力低微却还试图在这里炫耀能力的家伙,自会享受到来自于魔网的惩戒——粉身碎骨或者化为焦炭,总之魔法反噬的能量会让他们付出合适的代价。
所有的劣势加诸一处,就让这片广袤的森林成为了整个大陆上十四个最为神秘的密境之一。每年在消失在这里的冒险者,几乎可以武装一个小城市的守备队。
如同被树木吸收了所有的声音,从林中安眠无声。但旋即,这维系了不知多久的沉寂被一个清脆的喀嚓声所打破,一截锋利的刀剑从茂密的林木之中伸出,将一丛茂密的树枝折断,让声音进入到原本的寂静之中。
光芒在勾勒出树丛后走出的,年轻的影子。
爱德华微微的活动了一下手臂,环顾四周,金sè的阳光在他的眼瞳之中反shè出一片林间的空旷,几株枯死的高大乔木无叶的树冠,让森林中一片小小的空间里变得明亮许多,许久不见的天空在那些光秃秃枝条后焕发着黄昏的金光,而因此溜进空间之中的风也将那令人作呕的cháo湿腐臭席卷一空。
他不由得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再嘬唇发出一个尖利的口哨。
几天来的跋涉已经让年轻的猎手开始感到了疲劳。
向着一个方向的直线前行,并不是穴熊们习惯的方式,当依稀的落脚点从若有若无到跟本看不清,有时候不得不凭借着直觉前进时,最为老练的穴熊也感到经验的匮乏,而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碎石块、破烂的枝条、粗大的树根和纠结的蔓藤使得前进变成了一种令人极端劳累的运动。
前进的速度已经减少到了最低的程度,而更加耗费体力的,是笼罩住了整个队伍的紧张压抑的气氛。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这一路上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对手,可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怪物对于他们的规模有所忌惮,他们事实上一直都是在从那些强悍的怪物的领地边缘路过,尽量不会去招惹他们。
当然,这里的所有人,并不包括队伍那四个人组成的核心。
……
佣兵们开始了欣喜的忙碌,
因为地貌的变动而枯死的林地,对于活动在低语之森的穴熊来说,是这片森林唯一赐给他们的礼物,这里的土壤往往干燥,干枯的树木可以架起篝火,也不会成为野兽或者魔物们关注的场所,足以慰藉每一双在泥泞之中跋涉了许久的脚板,以及每一颗紧张了许久的心。
架设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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