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他……心情有些不太好。”季旭有些不太敢看云璃。当时他看季昊天醒了，想着这是改善云璃和季昊天关系的大好时机，所以就没经过季昊天的同意，兴致勃勃的给云璃打了电话。

等打完电话之后才发现不对，季昊天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陪着说话。

即使有云烨在一旁看着，他也不确定季昊天对云璃会是什么态度，像是昨天那样的漠视，还是大发脾气？

“要不，咱们在下面转转，过会儿再上去？”季旭试探性的提议道。

“你没和季老说我要来？”聪明如云璃，脑袋一转就明白发生了何事。

“是啊。”季旭有些尴尬的看天看地，就是不和云璃对视。

“没关系，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又回去，不管季老看到我是什么反应，我都应该过来探望他老人家的。说不定去的越晚，他越生气。”

云璃挽着他的手臂，笑眯眯的说道。

“也对，那上去。”季旭点头，云璃来的速度来了，最起码能证明她对季昊天的关心。

季昊天住的是医院最高级的病房，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如今临近过年，整个楼层就他一个病人在，走廊静悄悄的，显得季旭和云璃的脚步声越发的明显。

云璃忍不住屏住呼吸，季旭安抚似的握紧了她的手，小小声道“爷爷心情不太好，但现在你怀着孕，爷爷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云璃挑了挑眉，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抚了抚还没有显怀的肚子，果然，怀孕的女人总是有特权的。

“喏，你拎着。”季旭把云璃刚才下车时买的水果又递给了她，而后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季然的声音“进来。”

季旭推开门走了进去，云璃紧随其后。

“云姐，你来了啊。”

“嗯，来看看季老。”云璃笑的看向病床上躺着的季昊天，有些拘谨和紧张的开口道“老爷子好，我来看看您。”

“妈妈。”云烨不等季昊天开口，迈着小短腿朝云璃扑了过去。

“哎，小烨乖。”云璃蹲下身揽住云烨的小身子，季旭将她手中的水果接了过去，忐忑的看向季昊天。

季昊天脸色灰败，根本没看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云璃来了，坐，小然，倒水。”

他右半边身体不能动，说话都有些困难。

本来是呼风唤雨的首富，结果一夜之间成了躺在床上不能动连说话都困难的中风老人，这种情况，他心情能好那才奇怪了。

不过，他这样一句客套话，却是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诧异，特别是云璃，用受宠若惊这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睁大眼睛看向季昊天，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可是季昊天第一次温和的和她讲话。

“啊，啊好好好。”云璃赶紧起身，拉着云烨的小手乖乖的坐到了季昊天病床前的椅子上，和木嘉并排坐。

“老爷子，您还好。”云璃一副幼儿园小朋友听课时的模样，背挺的直直的，双手放在膝盖上。

“好。”季昊天有气无力的答道。

云璃抿紧了唇，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一般，有些难受。以前的季昊天，头发虽然花白，但总是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名贵的她看不出牌子的高级货，整个人都散发着高高在上傲视凡人的强大气场。

可眼前的季昊天，和街上那些七十多岁的老头并没有什么不同，皮肤干瘪灰暗，上面生有老人斑，双目浑浊无神，连意识都有些迟缓。

当初那个要对她甩支票买云烨叱咤风云的华夏首富，只能在记忆里见了。

“云姐，喝水。”季然用干净的杯子接了热水，云璃笑着道谢，轻轻的抿了一口。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可以治疗好的，用针灸，最多半年。”季然答道。

半年……

云璃心中像是压了块大石一般沉重，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刚接到季旭电话时她心情不是这样的，甚至为此还挨了周妈妈的念叨。

躺床上的是季昊天，她这种感同身受的难受是怎么回事？

“不要拉着脸了。”季昊天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心情够不痛快的了，眼前这几个人还都垮着脸，他看了更难受。

云璃一愣，忙挤出了一个笑容，还顺脚踹了下身边的木嘉，木嘉极为配合的展现笑脸，灿烂程度堪比夏天的太阳。

俊男美女亮眼的灿笑，总是有感染力的，季昊天盯着他们看了几秒，转了视线，浑浊的双目盯着天花板，喃喃道“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身为华夏首富，买的到亲情买的到爱情，却买不到时间。

人这一辈子啊……

回忆这大半个世纪走来的风风雨雨，季昊天疲惫的闭上双眼，前所未有的倦意笼罩着他，意识昏昏沉沉的，他开口道“都走，我睡一会儿。”

云璃和木嘉对视一眼，两个人站起身来。

季旭走过去，抱起云烨，对季昊天开口道“爷爷，您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季昊天没有回应。

季旭见状，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季然云璃木嘉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