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之后,顾予初连找了诺达三日,想与他问个明白,可他都因新晋旗长的热乎劲儿被云京官贵邀请招呼的不得半分空闲。
直至第三日夜晚,喝的有些晕乎乎不知所以然的诺达被送回了驿管,可他偏不回自己的院子,吵着闹着要见月升将军。
顾予初巡查一遍安防,便在中庭庭院里歇着,索『性』无事,练了几套拳法。
“予初可真是厉害,有你在,我睡的才安心。”诺达『迷』蒙着双眼拍手叫好。
“诺达旗长如今可是云京的大红人,能有什么不安心的。”顾予初收了拳锋,拱了拱手,讽刺道。
“予初似乎对我有所不满。”他靠着柱子,勉强支撑身体笑着。
“怎敢?!诺达大人屡次被陷害屡次都能逢凶化吉,能隐忍识时务,带着人少势弱的塗朗族投靠太子冲破残局,如今立于黑水十一族之首,功成名就,年少有为,我区区一个守卫怎敢置喙。”
“还说你没有......”诺达叹了叹气,“我是有苦衷的,眼下这局面,除了妥协我别无他法。”
“所以你就和姬恒一起做了端阳劫杀的大局,嫁祸西戎,了结驿馆悬案,向凌太子表了忠心?”
“并非嫁祸,驿馆两起凶杀的确是西戎所为。”
“你什么意思?”顾予初眉头紧锁,“既然你早知道,为什么囚禁在大理寺时不说?”
她顿了一顿,瞬间反应了过来:“你和西戎到底有什么关系?”
“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诺达苦笑道,“月炔大人死后,蔻桑女王便秘密集结一批死士,欲于后线潜入北凌,打破东境的联盟,同时诛杀你。而我,便是其中之一。”
“你不是塗朗族人么?”
“我阿娘是西戎人。”诺达借着酒意坦白道:“我的阿娘生在西戎,出生不久突遇草原风暴,祖母惨死,又与族人失散,幸而她被狼群捡了回去养大,成人之后在寻找母族的过程中偶然闯入塗朗族地界,被穆塔的弟弟欺骗强占后有了我,她为了我忍辱偷生,本以为可以有个安稳之所,可谁知塗朗族族长三位夫人皆因难产而死,奉羚羊为图腾族人认为是被狼群所养大的阿娘冲撞了神灵,于是在我六岁时,将我们母子二人驱赶入荒漠。五天五夜,无水无粮,好在生死之际西戎游牧经过,将我们救下,才得保住『性』命。”
“塗朗族既如此对待你们母子,那你又如何有得了这继主之位?”顾予初继续问道,这样的身世,也的确坎坷。
“三年前,塗朗族经历一场霍『乱』,贵族凋零,后继无人,穆塔才将我这个外放的侄子寻回,说我是他在族人中亲选的未被黑魔侵蚀的纯白灵魂......呵!”诺达冷笑着,“因知往事之人大多死于霍『乱』,所以我做为继主,现存的族民并未有所质疑。”
“所以你回塗朗后又成为死士,不仅是为了蔻桑的阴谋,更是为了自己的私仇?”
“算是吧。”
“穆塔已死,塗朗族也已在你手中,只要悬案不破,再趁机杀了我,那么蔻桑给你的任务便完成了,你两头都得利,又为何半路倒戈,背叛西戎,投靠北凌?”
“每个死士的家人都扣在蔻桑的手中,我的阿娘也不例外,她答应会善待她们,可我到了北凌才知道,我的阿娘即便回了母族也还是个外人!前线粮绝,她因为嫁于外族,所以最后被选中活杀,被同族分食而尽,连骸骨都没剩下!”说到母亲,诺达面目狰狞,眼眶湿润,“我可以为西戎而死,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阿娘!”
顾予初顿时觉得反胃,这样野蛮的同族相食,她从前只觉得是世上流传的怪谈,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母亲惨死同族之手,这样的不共戴天的仇恨,她能感同身受。
“那枚假的巽影令,是你故意而为?”
“原先蔻桑的计划就是,以巽影暗杀嫁祸于你,这样既可以借刀杀人,又能挑起北凌、东启的矛盾。岐旺被杀当日,我被安排约你出来,就是为了制造谣言,赠予你巽影令再借靼敕族揭发于你,更是让你百口莫辩。我本是要被牺牲的一环,可我的母仇未报,绝不能这样轻易的死掉。幸运的是,我意外在鬼市买到了假的巽影令,于是便掉了包,留了一线生机。”
“你们为何算定,我会应邀于你?”
“我的样貌......”诺达笑了笑,“这也是蔻桑选中我的原因。”
顾予初有些尴尬,的确,若不是这张脸,她又岂会如此好奇,非要去一探究竟不可。
“万一我出不去大理寺的大牢呢?”
“靖川王不会坐视不理的,不是么?那两枚巽影令虽难分真假,但绝对骗不过他的眼睛,所以只要我的供词与你保持一致,大理寺即便想诬告陷害也无能为力,否则他也不会特意遣言风公主来狱中提醒于我。”
就大理寺一事,照他这样一说,她的确觉得太过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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