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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只说到一半,电话响了,我醉眼迷离的掏出手机,一看是老黑打来的,点了接听:“二哥,你在哪呢,我到欢喜楼了。”

我说:“楼上雅间,快来快来。”

老黑挂了电话,不一会就推门进来了。

这货手里抱着两根黑漆漆的铁棍,眼上似乎挨了一眼炮,青着脸,裤子前腿还烂了一截,像是个捡破烂的。

蛋蛋不认识老黑,舞舞喳喳喊道:“哪里来的贼人,快快滚出去。”

老黑撇了一眼没理他,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

看到老黑,我强制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找回了点正常人的感觉,对蛋蛋说了声我出去撒个尿,跟着老黑就出了包房。

老黑搂着怀里的黑铁棍看着我说:“哥啊,我拼死拼活的,你倒好,在这里开心快活,我都快饿死了,还被人追着打了二里地。”

我控制住脸上想笑的表情,说:“这不,碰上几个朋友一起喝了点酒,怎么样,东西弄到了吗?”

老黑左右看了看,确定走道里没有人,就神秘的给我看他手里的两根黑棍子:“喏,老霸道了。”

“老黑,你这两根是啥玩意儿,我让你去偷剑,你弄两根铁棒子干什么使。”我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仔细看去:“我去,你莫非把神殿里的打神鞭偷来了?”

老黑整了整衣服,自豪的跟我扬了扬头,自我感觉像是个功成名就的大英雄,可是他脸上的淤青和被揍的黑眼圈怎么看也不像个正经人。

我突然想起来了,当年姜子牙封神,把黄飞虎封在了东岳,任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天齐宫道观就是为了纪念黄飞虎才盖的,而黄飞虎使用的兵器是两把金锏,号称打神鞭。

现在老黑怀里抱着的就是天齐宫道观黄飞虎塑像手里攥着的打神鞭。

老黑看我不说话,又扬了扬头:“供奉了四百多年呢。”

我顿时酒醒了:“老黑,你这可玩大了,四百年!我让你去买,你这算盗窃文物啊。”

老黑乐了:“没事没事,他们把我打成这样,我说要报警,这帮小道士被我吓到了,我就趁势说借来用两天,过两天就还给他们,他们答应了。”

我竖着大拇指说:“您老人家厉害,我服了,这地方不合适,不然我要给你磕个头。”

老黑说:“磕头就免了,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我搂着老黑进了包间,蛋蛋又拿着蟹盖去给老肥做帽子了,我没再理他,他醉眼迷离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我和老黑,醉酒后的世界最直观的就是自己,没有旁人。

我本想让老黑吃点剩菜什么的,十六个菜两盆汤,结果发现盘子比舔的都干净。

无奈喊来服务员,老黑要了一大碗面,我告诉他先对付着填饱肚子,有什么事回工地再说。

老黑捧着面,活像饿死鬼投胎,看着他乌黑的眼圈,我开始怀疑自己,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

吃过饭结了帐,我们一行人就往外走。

老黑的车因为昨天晚上翻了,临走时怎么也打不着火,只能扔在饭店门口等第二天拉出去维修,老黑临走时,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车,像是离别的情人。

表弟开着新买的越野车送我们回工地。

我这表弟安尚武曾在野战部队服役,团大比武拿过多次第一名,可以说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

但是这孩子年少轻狂耐不住部队的束缚,三期士官之后就选择了退役,当时连长团长挨个找他谈话都不行,实在没办法,师长亲自下连队劝他留在部队,结果这家伙死的活的都不行,给个副连长都不干,就是一门心思的要回家。

当初最难的时候他和十三名战友在西藏剿匪,茫茫雪山藏了三个多月,杀过几十个当地流窜的印度、尼泊尔毒贩,后来调去新疆兵团在罗布泊执行任务,沙漠里窝了半年多,也不能跟家人联系,害的家里以为他死了,后来说是什么执行秘密任务不能透露。

安尚武每每喝多了,总喜欢吹嘘自己一个人打六个暴徒,最后挨个拿刀割脖子放血,我们都笑着说他吹牛,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读出一种落寞和忧伤,没有人知道那些年月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尚武今天也没少喝,但是开车却比老黑稳太多了。

路上他戏谑了老黑两句,被老黑一直调侃到没话说,安尚武部队刚回来,当然说不过老黑,最后被老黑呛的直哼哼,说等下停车了要真人PK,老黑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我怕搞成僵局,就想找个话题聊聊:“表弟,现在回来了有什么别的打算没有?”

安尚武说:“暂时还没想好,想做点生意什么的,部队待了太久,回来先放松一段时间。”

我说:“嗯,年龄也不小了,找个对象谈谈放松下。”

安尚武顿了好一会,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没说:“暂时还不想谈。”

老黑插嘴道:“你是不是部队待傻了,喜欢男人吧?”

安尚武抿了抿嘴:“你再唧唧歪歪,我马上停车,让你菊花残满地伤。”

老黑歪着嘴哼了几声,估计是在衡量能不能干的过安尚武,最后作罢,闭上眼睛装作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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