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月返回家中,桌上还燃着一只蜡烛,烛光幽幽,孩子们都睡熟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炕沿,陈年玺忽坐起身来,吓了她一大跳:“表哥,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陈年玺看她一眼:“你到底要偷偷做什么?”
“我没有哦。”
蒋月看他盯着自己,眉头微微上挑,一副怀疑她的模样,只能实话实说:“我遇到齐家寨的那个混蛋少当家了!他白天抓了蒋星要暗算我,我刚才去打了他一顿!”
陈年玺闻言略有迟疑:“然后呢?你把他放了?”
“当然没有,我把他捆起来了,等明天送他去官府领赏好了。”
“放了他,不要惹祸上身。”
陈年玺淡淡开口,那语气不是在和她商量,,突然有点霸道。
“放了他,他还会找咱们麻烦的!他今天差点伤到我弟弟,我没要他半条命已经算不错了!”
陈年玺继续坚持:“他只是一只丧家之犬,无人可以使唤了,他还能怎样呢!不过区区十两赏银,回头我给你。”
蒋月眨眨眼:“我不是非要贪那十两银子,而是那小子难缠得紧。”
陈年玺缓缓起身,去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先抿一口,又看看蒋月,也给她倒了一杯:“别在意他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他这是在夸她厉害呢?还是劝她大度呢?
蒋月接过他的茶碗:“表哥,你就不担心他来对付你吗?”
“有你在,我有何担心?”
“……”
蒋月抬眸看他,还想继续说什么,结果,两人目光相对,盈盈烛光下,他的双眸浓郁,琥珀色渐渐凝成了漂亮的焦糖棕,随即,他对她微微一笑。
干嘛?突然这样……来个心动“十秒”吗?
长得好看的人,果然不能随便笑,容易出事情!
蒋月眨眨眼,忙低头喝了一大碗茶:“好,我听表哥的,明儿把他放了,不早了,都睡吧。”
她合衣躺上土炕,蒙着被子,心脏仍在砰砰地乱跳。
外头蝉鸣声声,扰她心思,让人更加难以入眠了。
天呐,他的笑容好上头啊!
次日清晨,蒋月和蒋星一起去山丘,找到昏睡中的齐南,蒋月撒掉他嘴巴上的胶带,疼得他直哼哼。
他被她揍得鼻青眼肿,不服气地目露凶光。
“你还敢跟我瞪眼睛,不怕死是吧!”
蒋月照着他的脑门,重重拍了一下,蒋星也有样学样,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打你!坏蛋!”
齐南气到整张脸狰狞,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要爆血管了。
“吹胡子瞪眼睛的,别寒掺了,你现在就是只丧家之犬!”
蒋月嘴巴虽毒,心肠还不错,她从蒋星背后的竹篓里拿出做好的粗粮饼和一大碗热腾腾的鱼丸粥,还有点昨晚卖剩下的鱼头油渣。
“吃吧。”
齐南好几天没正经吃过饭了,昨儿只偷吃几个饭团,饿得慌。
蒋月冷着脸,把吃的一样样放好,才给他松开了手,故意吓唬道:“赶紧吃饱了好上路。”
齐南怒气冲冲,也不怕她,直接端起粥碗,筷子都没用,直接就往最嘴里倒。
蒋月呵呵一笑:“行!胆子还挺大,幸好我没下毒。”
不止没下毒,还做得很美味。
齐南吃的狼吞虎咽,蒋星蹲在地上看他,忍不住小声道:“好像一只饿狼。”
蒋月揪着他的衣领子,让他后退:“他就是只恶狼,小心他咬你。”
风卷残云,吃个精光。
齐南忍不住打了个嗝,很响。
“吃饱了就走吧。”蒋月警告他一句:“今儿我放你一马,以后你再敢动我弟弟一下,我要你的命!”
齐南闻言自然不信,瞪着她问:“你耍我!要杀要剐随便你,痛快点!”
蒋月蹲下身子给他松绑,听了这话,又给他一巴掌,没好气道:“不知好歹,你走吧。”说完,又扔给他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些干粮和几十文钱。
齐南吃力地站起身,俯身去拿地上的包袱,捏了捏,打开一看,更是震惊:“你……不要送我去官府拿赏银吗?”
蒋月冷哼一声:“我懒得麻烦!你已经不是少当家了,往后好自为之吧。”
齐南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臭丫头,你也有江湖义气吗?你记住,今儿这顿饭,算我齐南欠你的,我早晚会还给你。”
“不用,我这人心善,做好事不留名!”蒋月话音刚落,齐南就回话道:“我不是丧家之犬,以后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厉害!”
“谁稀罕知道!臭小子,你多吃点饭,少做点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