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是靳骁长用来冥想和工作的地方,比起敞亮的高层,他更喜欢待在阴暗潮湿之地。
卧室就一间,靳骁长不喜欢睡大床,所以他的床是单人床。
文青心血来潮非要睡地下室,靳骁长就把床收拾了一下,让他睡。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床本来就很整洁。
文青洗了个澡,也没怎么擦就出来了,从头到脚都在滴水,他还不穿鞋,走一步留下一串水迹。
靳骁长让他早点睡。
“我的老伙计,我把你房间的地面弄得这么湿,你怎么不教训我?”文青叫住准备离开的靳骁长,舔了舔唇上的伤处。
靳骁长揉额角。
文青从后面走上来,站在靳骁长跟前,水珠从他的黑润发梢上往下淌,在他的胎记上面流下细碎水痕。
“你应该用一种失望又生气的语气对我说,身为一个成年人,你的生活习惯太差了,真没教养。”
说着还故意走得很大声,像个顽皮的小孩子。
靳骁长又捏他的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短暂地乖顺下来:“我再问你一遍,你还要不要睡觉?”
“唔唔。”文青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眼里是一片挑衅的邪气。
靳骁长松开手,慢条斯理道:“你要是不睡,那就去庄园西边的室内靶场练射|击。”
“晚安,靳。”文青说变脸就变脸,笑嘻嘻地把靳骁长推了出去,门一关,他看看地上的水,啧了一声。
文青把脚洗干净,穿上鞋,找拖把将地面拖了拖,做完这些,他张开手臂往床上一倒,后背贴上灰色薄被。
床是真的小,都不够他换几个睡姿,床板也很硬,跟石头似的,他嫌弃地躺了一会,睁开眼打量房里的摆设。
靳骁长不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身价让人无法估量,他的房产有不少,光是文青待过的就有四处,包括这个庄园。
这是文青头一次来庄园,所见之处都是强烈的中世纪欧式风格,对别人来说,或许能体会到一种进入吸血鬼狼人世界的颤栗。
然而在文青眼里,就是四个字:古板无趣。
不过,庄园的主人却刚好相反,他神秘多变复杂难测,文青认识他那么久了,都没能部解开他这道题。
这也是文青到现在都还跟靳骁长来往,一无聊就想找他的主要原因。
——我想找乐趣,你刚好有。
一拍即合。
文青看手机,快五点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眯一会吧,天亮了找vic玩。
玩什么好呢,先给它理个发吧,就当是练手了,回去再给妮妮和03换个发型……
浓稠的夜色渐渐变稀薄,有什么随时都会冲涌出来。
办公室里,靳骁长卷起薄毛衣的袖子,架起眼镜翻阅桌上的医学资料。
老古董似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几分钟后,一只苍白的,骨节嶙峋的手伸向台灯,啪一下按掉。
男人深刻立体的轮廓隐于黑暗中。
四周寂静无声。
这间办公室瞬间变了样,它像是变成了一个老怪物的老巢。
空气都是粘稠的,血腥的,同时也充满了枯寂的味道,死气沉沉没有一丝鲜活的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台灯再次被打开,靳骁长把桌上的一个小沙漏倒过来,他宽平的肩离开椅背,双手交叉着搭在桌前。
靳骁长看着那里面的沙子细细流淌,不知在想什么。
沙子很快就流尽了。
靳骁长继续翻资料,那些资料都是针对表演型人格的,是最新的,他一目十行,翻得快,大脑不断记录并整理归纳,时间在他指间的沙沙声里流逝。
黎明到来时,靳骁长推开了卧室的门,他犹如一个老贵族,拄着一根无形得拐杖,姿态优雅地在走到床前。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没有醒来。
靳骁长微低头,惑人又诡异的绿眸里映着一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他轻掀薄唇:“迟钝了。”
如果文青醒着的时候听到这句,他会表面上跟靳骁长对戏,内心认同对方的观点。成功的人都是孤独的疯子,这话不能以偏概,却有一定的道理。
现在的邵文青还是孤独的,所以他在商业上的可怕嗅觉依然没有变。
可作为文青,他的敏感度正在下降,那是因为他有一群小伙伴了,平时约个游戏吃个饭聊聊天演演戏,这样的生活无声无息影响他,让他多了点人气。
有人气是好事,但在这种跟平淡太平相反的大环境下,敏感度下降就意味着离危险更近。
靳骁长想到文青提起的五人小队,眉头一动。
百分之九十九的任务者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理性是压不过感性的,而任务者的感性是规则的美食。
五人队,可以互帮互助,互相照应,互相鼓励,一起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可是,队友的绝望,焦虑,崩溃,恐惧等负面情绪也能传染给整个小队,越亲近的队友,感受到的情绪就会越强烈,心理防线弱的会被拖死。
更麻烦的是,小队的水平不一,又没有能力领先一大截的强者引导,基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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