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乐陶陶站定,一字一句地对大夫人说:“公子醒来便和我说,他说他会好起来,要母亲……要母亲不用担心。”
说罢,她朝唯唯诺诺的上官元生母投去一个眼神,“母亲”两个字说得格外大声,生母听到了强调,上官元这话里的“母亲”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乐陶陶趁大夫人不注意,又悄悄瞟了一眼上官元生母,只见她已泪流满面,不断地用绢帕擦拭着,生怕有人发现。
看来,信息传到了。乐陶陶放下心来。
“好,他无虞便好。”大夫人点了点头,显得老怀安慰,之后又问:“今个儿姑娘好生奇怪,为何突然不再称呼我儿为师父,而是公子了?”
大夫人耳朵还挺尖,此等细枝末节都注意了,乐陶陶感慨到底是后院之主,心细如尘。
于是,乐陶陶直言不讳,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我与公子已解除师徒关系,公子也答应我会与太师之女,在官家人丧期之后完婚。
本来王上命我统筹婚礼,为了避嫌,包括侯爷迎娶平妻,这两台婚礼我便不参与了,请侯府另请高明吧。
我也不会来观礼,以免惹人不快。这一次登门造访实属无奈,不是要搅扰侯府众位夫人的安宁。
只是公子现今仍旧在鬼医处所里养伤,身边只有我的一位小厮在看护着,甚是不妥。
还望各位夫人出谋划策,差一些人过去照看,也好早日接公子回府。”
原来乐陶陶不是来捣乱,而是来找人救命的。
各位夫人这才忙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之所以手足无措,不是因为担心公子元没人照顾,而是不知派谁去鬼医处所。
光“鬼医”两个字,还有诡异的荧光树林,以及什么黑漆漆的地下城,数也数不尽的悬空楼梯就够她们这些在侯府养尊处优的夫人们胆战心惊的了。
毕竟光是派婢子小厮侍卫什么的也不行,群龙无首,必须有人“领队”。
这成了难题。
夫人们都面面相觑,无一人站出来接下乐陶陶的这根“接力棒”。
乐陶陶也算见识到了。
“为何明明贵为堂堂侯府嫡子也那么没有安感,师父,乐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又想起最后一吻来,轻柔的、试探性的,甚至是不自信的,与她在狩猎场初识他时那种“顽劣气质”截然不同。
通过吻,乐陶陶看到了上官元“受伤小兽”般的内心。
这时,只见三夫人头一个站了出来,准备说话。
乐陶陶一惊,心想自己起初看走了眼,那时候她阿姨,不,她娘刚来侯府,三夫人头一个来闹。
没想到,上官元出事,三夫人今日又是头一个站出来表态。
只不过真相与乐陶陶“以为的”有天渊之别,三夫人是说:
“大姐,公子元是你儿子,自然是派你房中人去,关我们三房人何事啊?妹妹这厢不打搅了,还得诵经呢。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话毕,她急匆匆带着一干人等跑路了。
乐陶陶又一次风中凌乱,感叹自己图样图森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