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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宥卡在手术室里哭得好大声,眼泪像断线的珍珠。

手术灯的强光令人目眩。

给他做手术的男科医生女护士都很温柔:“小朋友,不要哭,就痛一秒钟,割完了就完美了,你这里长得很好看,以后好看又好用……”

包扎的时候,薛宥卡脸上挂着豆子似的泪珠,脑海里残留着那句“好看又好用”。

真的会好看又好用吗?

可是好疼,太疼了。

护士给他罩了个纸杯,叮嘱道:“前两天尿-尿可能会有点痛,要每天上药,这些你妈妈都知道,让你妈妈帮你上药,记住了吧?”

薛宥卡别扭地摇头,低头捂着那个纸杯:“姐姐,我衣服呢?”

“你要穿裤子还是裙子?你妈妈带了条裙子给你……”话还没说完,薛宥卡立即打断:“我要裤子!裤子!”

何小由是他们县立医院妇产科的一名护士,在儿子小升初的这个长暑假,把他带到自己工作的医院男科做了包-皮手术。

薛宥卡经常来医院等妈妈下班,妇产科那边的基本认识他,男科泌尿科这层楼他从没来过,也不认识这边的医生护士。

他穿不上裤子,提着松紧带去了妇产那层楼,期间裤子三番五次磨到伤口,疼得他眼泪就没止过,泪眼朦朦地问前台姐姐妈妈去哪里了。

“咦,是小卡啊?”刚从卫校毕业的小护士探着头站起,眯着眼笑,“你妈妈临时上了个手术,她要加班……哎呀,你是不是刚割了那个?”

薛宥卡脸烧了起来。

“是不是特别痛,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别这么站着了。”

“……我不痛!”他倔强地摇头,转身就跑,步子迈得太大扯到了纸杯,疼得几乎当场死亡——

十分钟后,薛宥卡郁闷地换上了裙子,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妈妈出来。他不敢合拢腿,两只小腿分开来,他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盯着有些脏的帆布鞋,就怕来往的人看见自己。

穿裙子的体验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两条腿凉飕飕的,倒是很凉快。下面光着,他有些不安,用手捂着裙摆。

这件裙子是他表姐方礼晴不穿的。

安排了儿子一放假就做手术,何小由特地去找他表姐借了两条淘汰的两条裙子来,还跟他说:“以前你堂哥,还有郑思齐,还有那谁谁,他们做了这个手术,就是穿裙子,也没什么丢人的,不信你问他俩去。”

薛宥卡不信,而且非常抗拒,也不想做手术,最后还是被哄着骗着去做了。因为妈妈说不疼,爸爸说做了才叫男人,他就听话地去了。

谁知道疼成这样,那一针扎下来,魂飞魄散地疼。

“哎呀,这不是小卡吗?哈哈哈,打扮这么漂亮!”

“刚在男科做完手术吗哈哈哈哈?”

“哈哈,小子裙子穿着还挺漂亮的,和你妈妈长得真像!”

何小由长得漂亮,是县医院院花,她儿子薛宥卡打小就生得浓眉大眼,留着及耳的黑发,眼睛像晶莹剔透的琥珀,白白软软五官清秀得像个小女孩儿。

路过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他,这小孩不认生,还小的时候,来医院等他妈妈,就是对谁都笑,讨人喜欢,还难得见他这么哭,眼睛都哭红了。

到底是小孩子,大人路过看见了他这副穿裙子的模样,难免开一句玩笑。

可薛宥卡却感觉自己的自尊被踩到了底,越听越抬不起头,越听越委屈。他不想做手术,是爸爸妈妈骗他。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薛宥卡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非比寻常的打击,医院走廊的灯光在闪烁,以往闻习惯了的消毒水味儿开始变得刺鼻,麻药劲儿渐渐过了,患处变得越来越疼,朝着四肢和大脑蔓延去。每一个人认识他的大人,都要拿他逗趣。

没等到妈妈手术出来,薛宥卡自己受不了跑掉了。

医院人来人往,坐电梯下楼,跑出去也没人发现。

他家住得挺远,刚上小学的时候,为了他读书,爷爷卖了几棵树才买的居民楼,一家三口,两室一厅。

表姐家的房子倒是不远,何小由和薛宥卡他爸工作都忙,连接他上下学都经常会没空、迟到,所以读书的时候,姑母开车来接表姐,顺便就把他接走,薛宥卡常常都在表姐家吃晚饭,有时候还会留宿。

不过十一岁的薛宥卡还算懂事,自己知道坐公交,就是他个子已经超出了不少,不能再厚着脸皮免票了。

他慢吞吞地走到公交车站,手指摸了摸表姐裙子上的闪片,裙子是白色的,上面有蓝色小碎花,没兜。

他没有钱,也没有卡。

回头望一眼,医院在好远好远的地方,薛宥卡扁着嘴,眼泪汪汪。他这么走过来,实在是太辛苦了,原来做男人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他抱着手臂地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生气地朝街边台阶踢了一脚,却疼到五官皱起,眼泪珠子又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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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州是桂州辖下的附属县城,山陵县就在磬州东北部,山清水秀,是姥姥的故乡。

“程誉,看,这家医院,以前是你外曾祖父创办的。”

太阳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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