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武知蹊驾着一匹漂亮的白马从这个古朴温柔的小镇离开,沿着不算宽广的土路追逐落日。
按着朱员外送的描金地图来看,她应该是可以在第二日闭城门之前到达的,路上出了点岔子,在一废村前遇着劫匪了。
准确来说不是来劫自己的,武知蹊瞧见百步开外的一群人将一位红衣裳的谁围困起来,刀剑是指着他的,就是不知为何还没动手。
她数了数人头,估摸着十来个,武知蹊又抬头看天色算着时辰,此时两个选择:自己出手去救,胜算有九成九,今夜不一定能宿进南城;若是此刻扯了缰绳往小路拐,天黑前顺利抵达临城,落的清净。
那群劫匪哪里能注意到远处有位骑马踌躇的姑娘,一心一意的要眼前这公子哥儿拿出身上最值钱的玩意,仗着早些年头跟过商队,倒清数起来:“你的红玉金冠,你的烟丝绸袍,腰间的锁金纹带,绣金荷包,南珠软靴都给老子脱下来!”
“错了,不是红石,是珊瑚珠。”红衣公子将袖口的布料揉捏,又道:“这是密锦,你可有见着我肩上的这……”
“大哥,他背上的弓瞧着也是宝贝!”面黄肌瘦的小弟往公子背后一指,“看!”
“管什么对对错错,赶紧的!全脱下来,快!若等我们哥儿几个动手,保不齐连你这细白皮儿也给剥下来层!”胡子长的能结小辫儿的大哥说话硬气,生锈的大刀比划的有模有样。
“还是你识货。”公子抬手摸上了背上的黑木弓,朝方才说话的小劫匪一笑,竟道:“我全身上下都是废物,唯独弓是实打实可用的,可百步穿——”迅速搭箭拉弓,身手快的将周围的劫匪吓成一楞,谁晓得那只白皙匀称的手一松,箭的确是飞出去了,不过半步距离便掉在了土里,连人群圈儿都没射出去。
那个‘杨’字卡在喉咙里未说出,劫匪笑的便一声比一声狂。
好生热闹的动静也只让这群不知多久未开张的劫匪乐到睁不开眼,谢昀一双清明的细眸余光微查,侧脸去瞧,见到一只四爪着地半人高的黑狼极速地朝着所在处狂奔而来,心中微讶,山大的黑影便晃到眼前来,方才抽搐的笑声刹那成了鬼叫,劫匪四处而逃。
没来得及逃走的长胡子老大,腿脚哆嗦被狼爪压住了破败的披风,他只眼都不敢再睁开,不管方向对不对只朝着前边猛地磕头,求道:“贵口留命,狼爷狼爷!我给您磕头”
“金冠还要不要了?”武知蹊问他。
“不要了不要了!”劫匪头子答。
“南珠软靴呢?”又问。
“我也不要了!”又答。
英姿明媚的姑娘将手微微一抬,那匹爪子可一瞬撕人的黑狼藏了森森尖牙,乖顺的坐在她的身旁,威武的脑袋被手肘搭着也无丝毫不快,还低了低身子方便主人更好的倚靠,同方才凶戾的模样成了两个极端。
谢昀瞧出了点名堂,拍掌叫好,从容地走过去,用他那双穿着华贵南珠软靴的脚轻轻地碰了碰到如今还不敢睁眼的劫匪老大,笑的云淡风轻:“老大,还不走呢?你的小弟们都没影儿了。”
“天收!好大的一头食人狼!”劫匪头子抬起头,见了武知蹊靠着黑狼悠闲的样,忙抱拳道:“都说西漠的姑娘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见实在是有道理!老子日后……我日后一定痛改前非,去做夜香郎也绝不再干这样的事儿!”
“那走吧。”轻飘飘的三个字儿犹如大旱降霖,劫匪头子才敢爬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跑。瞧着,谢昀又举起了他的那把弓,知蹊见状忙喊:“你干什么!”
他不作答,将腰间的荷包挂在箭头上,凝神往前边一射,已经逃了百步有余的劫匪头子忽然觉得耳边掠了一道疾风“咻——”是一只箭射在了前面的树干上,荷包上的金线反着的光分外惹眼,他回了回头,尤见那位公子拱手正给姑娘行礼。
武知蹊也敷衍抱拳,绕开他,跨上了欲要跑走的白马,谢昀见着那匹巨狼随着她频速摇手的动作消失了,就那么一瞬,风往东边吹来的刹那间。
“姑娘驭兽行侠仗义,不知是哪里的人?”
“西漠。”武知蹊撒谎,她忽然觉得即将要进人多繁杂的皇都,有个假身份也是不错的,东戎和西漠同样是边疆土地,衣着同内城是有极大的不同,西漠擅经商,往来繁华的临城人士很多,劫匪头子将她认作了西漠的姑娘,那就这样吧。
谢昀视线落在她腰间的细铃带上,意味深长的冷笑一声,目送武知蹊离去。
天边霞光万丈,烈火将云燃的轰烈,他见那抹湛蓝英姿策马入了乾坤画卷,恶意抬手弯弓,又是箭无虚发,同武知蹊束发的薄玉冠擦过,裂碎四散,登时满头秀发如瀑而倾,她又惊又气,失手勒紧了缰绳,马嘶蹄变,竖立而起。武知蹊回眸狠厉地将凶手剜了一眼,迎了曛色烂漫,柔光渡身,着实非寻常惊艳可言。
额前双侧掺着蓝丝带的几根辫子此时没了束扎时那般明显,被密发半遮,倒若隐若现颇有美感,知蹊落马的时候,听见那个满身华丽行为奇异的人说:“姑娘这是去哪儿啊?带上我!”
带你个死人头,她这样想。
以她的身手,落马终归是不会太难看的,双脚当落地,只往后退了两步便稳住了,只那匹发瘟的白马扬蹄远去,跑的好快啊,这下就是把咚隆放出去追,也不一定追的回来。
武知蹊披着发,望着落日余晖叹息,隔着距离对谢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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