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副将贺天正单膝跪在谢清朗的面前,脖子上青筋都梗了起来。
“还请王爷三思,如今大军已退,若是王爷此时孤身前往大周都城,只怕那些大周之人定会将您给生吞活剥了的。再者咱们大晋宫里的御医众多,且都是国手,张劲秋没本事解公主身上毒,不代表其他人没办法解......”
谢清朗没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
“如今咱们不过刚刚出了大周京城的地界,回头取一趟解药也不过是捎带手的事,你无需多言,本王决定的事从无更改!”
他的面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仿佛接下来不过是大周京城一游罢了。
“王爷!”
贺天正还欲再劝,却被谢清朗一记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
......
蛊毒发作完之后,阮修竹的身子跟正常人别无二样,加上这些日子有了药膳的进补,他这两日的胃口愈发的好了。
前些日子怕伤着他的脾胃,一应的菜食都是清淡的,今日中午厨房特意做了几道温补的荤菜送了过来。
人参乌鸡汤,冰糖炖肘子,糖醋排骨,清蒸河鱼,加上几样时鲜的蔬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阮修竹早膳只用了一碗粥,这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两眼放光的盯着桌子上的美食,秀挺的鼻子皱成了一团细细的嗅了嗅。
模样娇憨而可爱,跟只等着主人开口放话说可以吃了的小猫似的。
谢清朗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悦的看向了一旁的婢女冷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公主既然不爱吃,便撤了,让人重新做一桌公主爱吃的来。”
阮修竹见他来了就开始凶人,瑟缩的往后躲了躲。
然后伸手拽了拽谢清朗的衣袖,“等你,一起!”
谢清朗挑了挑眉,挨着阮修竹坐下,“你不是不爱吃,只是在等本王?”
阮修竹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在大周皇宫里过的日子,别说宫女太监,就连宫里的那些野猫都不如,如今可以吃到这么精致可口的美食,他怎么还会嫌弃呢?
谢清朗见他的目光都盯在了那盘糖醋排骨上,于是替他夹了一块。
“以后不必特意等本王,饿了便先吃吧!”
阮修竹咬了一口糖醋排骨,入口酸甜的味道让他幸福的有些想要落泪了,他小口的吃着,等吃完之后才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谢清朗。
“要等的!”
谢清朗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忽然靠近了些。
阮修竹下意识的就往后躲去,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想象中的吻没落下,谢清朗只是伸手替他抹去了嘴角上沾到的酱汁。
他也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失望?紧张?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仿佛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
谢清朗又替他夹了块排骨,轻声道:“回头你跟着贺天正先往西行,我还有些事未处理,等处理完之后我便快马追上你们。”
阮修竹原本还沉浸在吃的喜悦里,听了这话,也不吃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谢清朗,眼里登时就有了泪花。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以后乖乖的听话!”
谢清朗还未见过这么爱哭的人呢,正吃的高兴着呢,怎么说哭就哭了?
“有美人在,本王怎么舍得走呢?”
阮修竹长这么大从未被人疼爱过,谢清朗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很怕谢清朗就这么丢下他不管了,就跟当年他的母妃一般,说走便也走了,再也未出现过。
他害怕极了,低着头默默垂泪,一只手死死的拉着谢清朗的衣服下摆。
谢清朗征战杀场多年,什么样穷凶极恶的人没见过,对付起来也从未如此刻这般棘手,阮修竹的眼泪简直让他束手无策,他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轻声安慰道。
“不去,本王不去了,这下你可以松手了吧?”
“真的?”
阮修竹的面上挂着两行清泪,降落未落,鼻尖泛着点点的绯红。
见谢清朗点头,他才缓缓的松了手。
谢清朗又哄着他睡了午觉,才掀开帘子出门而去,临走前还吩咐道:“千万别让公主知道本王回大周的消息,谁要是走漏了风声,杀无赦!”
说完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阮修竹的午觉睡的很不安稳,不过才半柱香的功夫就被噩梦惊醒了。
“也不知道咱们王爷中了什么邪,为了这么个病秧子似的公主,犯得着以身犯险孤身去大周讨什么解药吗?依着我看啊,这公主的身子指不定还熬不到咱们大晋就.......”
“嘘......你小点声,王爷临走前可是说了谁要敢透露消息杀无赦的......”
“你也太过小心了些,那病秧子在里头午歇呢,哪里就听得见了?再者听见了才更好呢,平白的拖累了咱们王爷,我要是她,愧也得愧死,哪里还有脸留在这儿啊.......”
帐篷外细细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落进了阮修竹的耳朵里。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落进脑后的攒金丝的软枕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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