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整个平西城开始蛰伏,寒冷的风从四处吹来,浸到人骨子里,冻得他们瑟瑟发抖。相对于城里,平西山里的温度还要低了几许,整个山林银装素裹,放眼望去,真是白的刺眼,偶有几缕青烟飘散,那是山中茅屋内的生活气息,大片的雪花飘落在窗檐上,化作雪水,一点点浸入墙壁,映照着屋外的寒梅。
三间茅屋坐落于山谷,周围长着奇花异草,偶有色彩斑斓的动物藏到墙角,借着屋内的温度,任寒风如何肆虐,也无法侵入。
屋内,燃着小火炉,火苗跳动有序,渐次吻着炉底,将炉底烧的通红,炉子上煮着香茶,碧绿的茶叶在沸水中上下起舞,一缕缕茶香飘散开来,霎时溢满整个茅屋。彼时,一男一女相视而坐,静谧而美好。
“这是我从后山悬崖处摘得的岩茶,你品品,可还香?”余言将盛满茶水的杯子递给弦歌。这是他们共同度过的第十五个寒冬。
弦歌接过杯子,却也不着急品,轻轻转动杯子,只见雪白的杯身上点缀了几朵红梅,甚是好看,轻嗅着,道:“未尝茶味,先闻茶香,我想,要是摘几朵寒梅一起煮了,岂不是多了一味风骨。”
余言轻笑,“下次煮酒的时候倒是可以试试。”
弦歌赶紧放下茶杯,望了一眼窗外的寒梅,忿忿道:“得了吧,去年春天,你为了煮一壶桃花酒,竟将一棵桃树折腾死了,好容易留一棵寒梅,你就放过它吧。”
那年春天,余言看着门前的桃花开的灿烂,便想着摘些回来煮桃花酒,结果煮的酒不尽如人意,不是苦了就是涩了,结果一树的桃花都未能幸免,余言想着既然桃花酒做不成,那就煮点桃枝酒,结果可想而知,最后就剩一棵光秃秃的树桩子,本来想着它第二年春天能发出新芽,结果它枯死了,这事就成了弦歌的怨念。
余言轻咳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尴尬,“那是意外,后来我不是从后山又移回来一棵吗。”
“可是它一直不开花啊,不开花的花树只能做薪柴。”
弦歌也很纳闷,为何这棵桃树一直不开花,她打算着,要是明年还不开,就砍了再栽棵海棠。
余言有些无奈,那可是他千挑万选的,怎么就不开花了呢,“听你的,谁让它不争气呢。”
“明年再说吧,对了,要不你给我画幅画吧,我就坐在寒梅底下。”
弦歌很喜欢花,而余言很喜欢画,于是,弦歌和许多的花就留在了余言的画纸上。
若说名画寄山水,那余言笔下的名画无非就是弦歌了。
余言转身去拿画笔和纸,细细嘱咐道:“去树下坐着,加件披风,别着凉了。”
弦歌披着披风,坐在寒梅下,雪花飘落在她肩头,激起白雾,迷蒙中,偶有梅花被吹落,鹅黄雪白相衬,好一副雪景美人图。
余言认真的画着,他都记不清给她画了多少幅画,甚至他闭上眼睛,也能将她完美的画出来。
寒梅绽放,雪花飞舞,弦歌一袭红裳坐于树下,似一枚红羽落在结冰的水面,轻灵的映照着蓝天,微风过,冰湖裂开冰痕,纵横交错间,将这枚红羽浸染,鲜红欲滴,既耀眼又凄美。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余言收笔,拿起画吹吹干,对着窗外的弦歌叫道:“好了,你来看看吧。”
弦歌欣喜的跑进来,余言将她身上的雪花掸落,又给她添了一杯新茶。
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弦歌身体有了暖意,虽然余言的画她都见过,但每一次都会给她一种惊艳的感觉,若说每个画家都有自己的一个风格,但余言很奇怪,他的画有多种风格,随便拿出一副,你都会以为是另一个人画的。
弦歌痴痴的看着,伸出手轻触画上的寒梅,仿佛每一朵都在指尖绽放,“画的真好看,来年等菊花开了,你也给我画一幅,就能凑够‘四君子’图了。”
“好,你想画什么都行。”余言温柔的看着弦歌,像是三月的微风,和煦又温暖。
对于弦歌的要求,除了她三岁时哭着要她爹娘,余言没办到外,其余任何要求,余言都尽量满足了,每每想到此处,他就十分心疼弦歌。
十五年前,年仅十岁的余言听了师傅的吩咐,下山买药,看见路边有一襁褓,里面有个婴儿,本以为是个死婴,要将他埋了,婴儿却哇的一下哭出来了,余言赶紧将婴儿抱到师傅面前,求师傅救他,师傅费了一番功夫,将婴儿心脉稳住,又叫余言捉了只山猫来,勉强喂了婴儿一点猫奶,这才保住了婴儿的命,这个婴儿便是弦歌。
从此,弦歌就同他们生活在一起了,直到弦歌三岁时,师傅仙逝,余言就承担起了照顾弦歌的责任,弦歌吵着要吃野猪肉,他二话不说就给她猎来;弦歌喜欢后山一只五彩鸟,他等了一天一夜将鸟捉回来;唯独弦歌哭着说,“我想要爹娘”的时候余言只能心疼的抱着她,安慰她说,“爹娘外出游玩了,等弦歌长大了,他们就回来了。”
“明天是你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
余言不知道弦歌的具体生辰,所以就把捡到她的那天算作她的生辰。
“居然又到生辰了,我都没怎么记着。”弦歌有些兴奋,回想着那只大狸猫,“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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