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雨倾盆,从院外刮来的风将藤蔓上的小花吹落,掉在泥泞,十分凄美,弦歌早起后,便将那泥沼中的花朵一一拾起,悉数放在净水中,看着上下沉浮的花朵,弦歌心中莫名的哀伤。
自那日黄淑妃刁难弦歌后,弦歌便每日早起,对着各宫遥遥一拜,以示请安,可没曾想,顾池下了圣旨,免去她的一切请安,并告知任何人不得打扰,这可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落尘阁内,弦歌愁眉不展,顾池此番无疑是将她驾于六宫之上,不知道招了多少仇恨,以后的明枪暗箭,怕是难躲。
而醉月宫中的杜贵妃则懒懒的靠在贵妃椅上,身上那件月光锦制成的衣裳格外耀眼,她的贴身侍女在她耳边低语着。
“不必我出手,自有人去对付落尘阁,她们斗得两败俱伤才好。”杜贵妃梨涡浅笑,眉目间皆是风情。
醉月宫最西边是黄淑妃的正合殿,屋内中一片狼藉,花瓶碗碟砸了一地,婢女们跪在地上不敢出声,黄淑妃坐在上首,气得满脸通红,头上的白鹤步摇也随着淑妃的气急而颤动,一个巴掌拍在桌上,打翻了茶壶,茶水溅到长袖上,使得淑妃更加心烦,大手一挥,桌上的茶具就被摔落在地,‘啪’的一声,在殿内显得格外刺耳,吓得婢女们个个颤抖。
“她算什么东西,竟让皇上亲自下旨免去请安,若他日进了位份,还不骑到本宫头上去了。”黄淑妃又是一个气急,抓起旁边能拿的瓷器就砸在地上。
婢女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劝解,唯有淑妃的乳母开口劝道:“娘娘息怒,那小蹄子怎比得上娘娘,皇上只是一时新鲜,况且您又育有大皇子,对付她一个才人还不是绰绰有余吗。”
黄淑妃又一个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咬着唇,恨恨道:“奇耻大辱!”
乳母使了个眼色,婢女们便退了下去,来到淑妃跟前,低声道:“娘娘不必生气,悄悄做掉就好了。”
黄淑妃眼中透着狠厉,“可是皇上护的紧,怕是不好动手。”
“娘娘糊涂,那莫贵人不是一直想向娘娘示好吗,不如就借她的手。”奶娘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黄淑妃诡异一笑,整理了衣冠,道:“去,叫她过来。”
“是。”
奶娘飞快去了莫贵人的飞羽轩,邀她同黄淑妃品茶。
片刻,莫贵人就到了正合殿,人一进门,就开始恭维起来,“淑妃姐姐的正合殿果然富丽堂皇,奇珍无数,叫妹妹好生羡慕。”
黄淑妃顿感鄙夷,但还是微笑着,“姐姐有的,妹妹以后都会有。”
莫贵人一个哆嗦,赶紧跪下,“娘娘恕罪,臣妾不敢。”
“妹妹不必害怕。”黄淑妃扶起莫贵人,帮她整理了发髻,又道:“只要妹妹得到皇上的心,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臣妾惶恐!”莫贵人惊恐的垂首。
黄淑妃扶起莫贵人,将她引到内阁,交给她一盒用金漆描着的香粉,低声道:“今晚该你侍寝,你只需将此粉涂抹身,那未来的恩宠就不言而喻了。”
莫贵人恭敬的接过,眼中有了光,赶紧下跪谢恩,“谢娘娘提拔,臣妾感激不尽。”
“妹妹不必言谢。”淑妃扶起莫贵人,握着她的手,盈盈一笑,“你要是得宠了,可不要忘了姐姐啊。”
莫贵人满脸通红,低着头,暗暗自喜,“臣妾永远是姐姐的人。”
黄淑妃敛了笑意,不屑转头,眼神示意奶娘,奶娘会意,进来行了礼,道:“老奴送贵人吧。
莫贵人跟着奶娘出了正合殿,淑妃解下手巾,嫌恶的擦擦手,又将手巾扔在一旁,莲步轻移,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粉黛,一点点的描绘着自己的眉毛,画完后,对着镜子阴狠一笑,似在自言自语,“弦歌,你就等死吧。”
是夜,顾池果然招了莫贵人侍寝,而莫贵人也牢牢把握住了这次机会,顾池很受用,赏赐了她很多珠宝,还亲手为她画了眉,让六宫的人好生嫉妒。
采文从门口踱步而来,走到弦歌面前,悠悠叹息一声,“想不到,莫贵人居然得宠了。”
“能得皇上青睐,那是她的本事,何须大惊小怪。”弦歌懒洋洋的荡着秋千。
采文噘着嘴,“只是有些感叹。”
弦歌打趣道:“不然,寻个机会,让皇上也封了你。”
“主子说笑。”采文赶忙跪下来,神色有些慌张。
“起来吧,我逗你的。”弦歌笑笑,看向远方。
采文暗自舒了口气,自顾的给弦歌摇秋千。
傍晚时分,云层钻到暮色中,天空中升起点点繁星,柔柔的虫鸣从青草中散出,夜间的花朵努力沉睡,期冀着在清晨绚丽绽放。
弦歌冥想了一天,傍晚终于闲静下来,慢慢用着膳,淑妃的侍女飞鸾提着篮子到了落尘阁。
采文见是飞鸾,便行礼道:“飞鸾姐姐好。”
飞鸾扶起采文,将篮子递到她手中,“这是淑妃娘娘送的吃食。”
“多谢姐姐。”
“皆是娘娘恩典。”飞鸾暗自一笑,留意了弦歌的方向后,便回了醉月宫。
弦歌喝了汤,就见采文提着篮子走进来,问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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