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他冷冰冰的话,甚感委屈,噙着泪嗫嚅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随你怎么说,最好以后离我远一点。”沈青炎说着,往马匹走去。
苻心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他已经跨上了马,便赶紧追过去,连满地的尸体她都没有在意,踩在血肉上,滑倒在地,满身满脸都是污秽。
他只是坐在高马上,高高在上,冷眼看着她。
“那边有这些人留下的马,你随便选一匹,我们现在赶路。”他说完,飞扬起鞭子,一绝骑尘。
苻心瑶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的转变为什么如此之大。若他昨夜真的喝醉了……
不,他根本没有喝醉。
昨夜他桌上的那一壶酒,不比醉花楼里红月为他烫的酒,普通的村酒怎可能让他醉得失去理性?
他为什么要撒谎?
苻心瑶骑着马,追赶在他的身后,胡思乱想,全是关于他昨夜的举动。
直到傍晚时分,他们走进一个村庄,沈青炎才放慢了速度。
*
这是一个朴素的小村庄,用茅草与树桩搭起低矮的屋子,家家户户门前散养着鸡鸭和看门狗。
路窄,容不下他们的马。
沈青炎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村口的老树上,然后罕见的放下身段,拉住一个拉牛车的老爷子,尊敬地问道:“请问村里有没有姓林的人家?”
老爷子指了方向,说:“林家阿爷已经死了几年了,他的婆子这两天也病重了,听说他们有个在京城做高官的孩子,怎么发了财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沈青炎微微一笑道:“正是他做了高官的儿子让我来的,我还带了神医来,一准能医治好林家妈妈。”
“哎,神医只怕也无能为力了。”老爷子摆了摆手,拉着牛车往耕地里去。
苻心瑶此时也拴好了马,往四下里看了看,疑惑道:“陈贵会住在这种地方?”
“怎么可能。”
“那这是哪里?”
“宣城文氏村。”
“额……”说了等于没说。
“这里是林蓝衣的家乡。”
“林小公公?”她惊道。
沈青炎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苻心瑶嘟囔道:“什么?我又说错什么了?”
“闭嘴。”他呵斥道,并不给她解释。
她无奈,只好默默跟着。
她如今有些怕他,后悔答应跟他出来这一趟了。这个人的性情难以预测,很难说哪一天他就会看自己不顺眼,一剑将自己杀了。
沈青炎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一路问着人,才最终来到一座茅屋前。
这座茅屋比之村里其他的,更破旧不堪一些。从外面看去,里面灰尘阵阵,一片漆黑。
沈青炎走到门前,轻扣了两声门,唤道:“林家妈妈,林家妈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好像一个走亲戚来玩的孩子。
“这位公子你找谁?”对门的大婶听见他的喊声,推开窗问道。
“这里住着的林家妈妈。”他回道。
大婶听罢,叹了一声,合上窗,从大门走出,手里拿着一把钥匙。
“孩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林家妈妈已经没几天了,你要是能联系上她的儿子,就让他赶紧回来,恐怕还来得及看上两眼,听个遗言。”
“不打紧,我这次带了神医来。”
听沈青炎这样说,苻心瑶才明白了一切。他为什么要瞒着林蓝衣走这一趟远途,为什么非要带上自己,尽管他那么厌恶自己。
原来还是被当工具人了。
大婶看了一眼苻心瑶,带着些玩味地说:“看起来是个小姑娘。”
“嗯,但是她医术高超,连御医院里的御医都比不过她。”
“只怕就是华佗扁鹊来都没用。”
她用钥匙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连一盏灯都没有,大婶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晚霞,在桌上寻到一截段蜡烛,点上火,才驱走了一些黑暗。
“胡婶子,你不必每日都来。咳咳……”屋子靠墙的窄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林家阿婆,孩子为你找了京城的神医来,你有救了!”大婶用水瓢,在屋子中央的大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倒进一只有缺口的碗里,走到床边,喂床上的人喝下。
“孩子?哪个孩子?我家蓝衣吗?”
沈青炎再沉不住气,轻声回道:“林妈妈,是我,我是沈青炎。”他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瘦削如同枯树一般的老人,双眸渐渐湿润。
“沈青炎?小沈?孩子,你怎么来了,你那么忙,不必来看我。”老人笑着喊道,但她太虚弱了,连笑都没有声音。
大婶让到一边,请沈青炎坐下,他不肯坐,沉声喊道:“你过来。”
苻心瑶一愣,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你。”
她本不想理他,但见老人可怜,便将对他的怨气放到一边,小碎步跑了过去。
“你看看,林妈妈的病怎么样。”
“嗯。”她在床边坐下,为她把脉。
把脉要静心,要耐心,可沈青炎却沉不住气,没一会儿就催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别急,你一急我也急。”
“你不是神医吗?不是御医院没人比你厉害吗?”
“安静点。”她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竟真的闭了嘴。
未几,他轻声道:“对不起,这一次算我求你,烦你一定要治好她。”
苻心瑶为老人盖好被子,叹了口气说:“是痨病,在这个年代,很难医治。”
“什么意思?”他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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