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下地,系上旗袍的盘扣,又抚平发丝。
拉开门走到楼梯口正和程副官打了个照面,我问他:“马宛央来了?”
他点头,“司令说的没错,夫人冰雪聪明。”
--司令,刺客抓到了。
--即刻押至地牢,待我审讯。
耳熟能详的两句话和今晚漏洞百出的对话,毋庸置疑。
“聪明不敢当。”
“不过是听懂了程副官在对我丈夫打暗号。”
“程副官真是煞费苦心。”
“不如,我代他谢谢你。”
高高在上的司令,见色起意根本不需要藏着掖着。
谢谢程副官的多此一举,惹我生气,无心睡眠。
我浅笑着向他福身,他惶然地摘下军帽对我弯腰鞠躬,吃瘪的语气:“夫人看我不爽,我愿自罚上伏虎。”
这话若换作关北离来讲,兴许我会有几分痛快。
懒得和程副官置气,我别过脸,手捂住嘴巴里的一个哈欠。
我的丈夫大半夜折腾我起身伺候那个落水女人。
讽刺笑话。
我下楼的动静极轻,楼底下的谈话声清晰的落入耳底。
nder关,说话要算数。”马宛央盛气凌人的声音:“我来了,蝴蝶胸针还给我!”
“砰~~”回应她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我抓紧了楼梯扶手,大胆的探头往外看去。
马宛央一身黑色夜行衣,通身水淋淋的立在大厅正中央,她的脚边躺着一个眉心中枪的男子,摊开的血渍几乎要没过她的鞋尖儿。
“你当着我的面就敢杀了我的小跟班。”马宛央向关北离冲了一步,手指着他不依不饶的质问:“你骗我今夜来你家。你是想杀了我?”
关北离侧颜冷酷,嚣张的吹着冒着白烟的枪口,轻描淡写的语气:“一个护主不利的玩意儿,死就死了。着实不至于让马小姐动怒。”
马宛央转了转眼珠子,语气突然变得平静,平静的没有追究的意思。
“他跟着我享福十多年,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汗颜,马宛央是个冷血的小姑娘,十多年形影不离的护卫因她而死却连个名字都不配有,只有她嘴里吐出的一个‘他’字。
“都怪他出的馊主意害我差点儿溺水。”马宛央一脸嫌弃的踢了小跟班一脚,转脸看向关北离,带着哭腔说:“他说我一个大姑娘深夜跑来你家传出去伤风化,失颜面。实在拗不过我就挑唆我爬墙悄悄地来。他根本不懂,我从你家池塘里爬出来的时候有多丢人。呜呜~”
“不丢人。”关北离出言安慰,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蛊惑宠溺的语气:“调皮的小可爱。”
深更半夜,少女守着我的丈夫委屈的哭着,浑水湿漉漉的,小身段若隐若现的诱惑。
她打了个喷嚏,关北离这才站起身来,勾着手指将她紧贴脸颊的几缕湿发丝别到耳后,柔声说:“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马宛央被仆人带去了沐浴房,死人也被卫兵拖走了。
闻不到血腥气和悲伤,只有暧昧的香水味儿。
关北离扭头看向站在楼梯上的我,命令的语气:“去给她找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