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水姨太太笑着说:“你姐姐写的借据,我留着呢!只是不方便随身带着。你不信的话,我带你去我房里看看。”
“你自己回去拿。”我戒备的说:“我在这里等你。”
“我就住在秋水苑。”她摇手一指,“就在那边,很近的。你跟我一起去吧!”
也许是怕我跑了,她来牵我的胳膊,我不过是挣脱几下,她娇小的身躯就歪斜着跪在了鹅卵石上。
我焦急的过去扶她,“你有没有摔伤哪里?”
她伸手摸向旗袍开叉的地方,故意让我看到她的膝盖。
“只是有点淤青,万幸没有出血。”我松了一口气,她却语气不好的说:“你没看见我的丝袜破了吗?”
“这可是舶来品。”她的手心向上伸向我,“你赔我十个大洋。”
“要债不成便勒索。”我拧了眉心:“你怎么不去大街上抢劫?”
她硬说是我推倒了她,分明是她先来拉扯我,自己的高跟鞋踩了石头缝没站稳才摔倒的。
她一瞪眼,威胁我,“这里可是督军府,我就说你推了我,没人向着你。”
我叹息一声,手里的帕子铺在地面,坐了下去,捂着肚子,细声细气的说:“好疼啊!”边说边装哭:“督军的姨太太恃宠生娇把司令夫人的孩子撞掉了。造孽啊!”
“我哪有撞到你?”看我一脸痛苦,她惶然的要拉我起身,“你可别害我呀!”
我也像她先前那样手心向上,“你赔我十个大洋。”
“戏子就是会作戏。装小产都没见红。”
“见红可就不止十个大洋了。”我挑眉盯着她的脸说:“你没看见我都疼的流泪了吗?连薛记者都知道我在家我丈夫都舍不得让我流泪。”
水姨太太的得寸进尺被我学了个七七八八,她的挣扎和有恃无恐一瞬间就崩塌了。
她只问了我一句是说今天毙掉的那个薛记者吗?就开始在身上找大洋,我才发现她的肚兜,袖子,丝袜,鞋子里都装着钱。
几枚大洋躺在手心里看了又看不舍得递给我,账目算的精明:“这是八块。欠你的二块权当给你姐姐抵债了。”
“我不方便拿着。”我的眼神一扫她的手帕,“包上。”
她献出自己的手帕,打了两个结,苦叹:“造孽啊!”
我闻了闻包着大洋的手帕,竟是一股儿清香的栀子花味道。
“温梦。”听到关北离的声音,水姨太太的俏脸已经褪了颜色,我回眸,他已三步并作两步站在了我身后,弯腰就把我抱起来了。“怎么回事?”
水姨太太扯谎开口:“我带她四处逛逛,也许是天热儿,她有些晕。”
“是这样吗?”关北离垂眸看向我。
我摇头,水姨太太掉头就想走被程副官拦了下来。
她求助的眼神看向我好像在说破财免灾,说到做到。
“她给我钱,想让我帮她带点东西。”我把水姨太太方才拿帕子包好的大洋往关北离的口袋里塞进去。“我和她讲了,你不让我出门。她不信。”
关北离唇角溢出轻笑,“难得你新交了个姐妹,有空可以聚聚。”
水姨太太放松了心情,一脸媚笑的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温梦,改日我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