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薛又又那一脚打断了对话,柳长妤并未听清他问得什么,便又问他:“秦越,你方才问我什么?”
“没什么。”
这时有风吹来,正巧吹起柳长妤的几缕发丝,秦越伸手去抓,指尖捉住了那纷飞的发丝,而那丝滑的乌发便从他指尖滑过。下一秒柳长妤转了身子,他连忙收回了手,指尖的触觉却仍残留着,他抓住了自己想要的。
“我本以为你并不知晓那流言,不想你听入了耳。”
那流言传得神乎其神,却多有要毁掉柳长妤闺誉之意。秦越不想她听进去,更不想她因为流言而烦心或被蛊惑。
是了,不想她被蛊惑。
不想她动了入宫的心思。
无论如何,他都会想方设法压下这流言。
“你啊你,”柳长妤明媚扬着笑容,她对秦越的关切好受极了,再说她又怎会在意那流言蜚语呢,“你都说了是流言了,再怎么传下去也是流言嘛。既是流言,我又怎会放在心上呢。”
她这话说得坦坦荡荡,说白了便是毫不在意什么入宫的传言,她无意,便不会在意流言传得多神乎。
秦越唇角微挑,缓缓一笑。他的笑容宛如冬日里极为罕见的一缕阳光,短短一刹便消融到不知何处了。
“秦越,你学会笑了啊。”
柳长妤颇为遗憾叹道:“唉,可这样就没以前好玩了,那时候多有趣啊。”似笑非笑的时候,她还能趁机捏捏他的脸颊,多好啊。
哪里像现在,她都找不到理由接近他了。
秦越抽着嘴角,他是能用好玩来形容的?那脸上的肌肉又一次绷不住了。
柳长妤见机伸出手飞速戳了一下他的左脸,偷偷侧过头自己乐呵乐呵去了,那触觉与上次一样,令她心里痒痒的很。
“扯平。”
话音刚落,柳长妤脸上也被抚了一记,是秦越探手抚来。却见秦越目光幽深地盯着那处,皱眉道:“太过纵着薛又又也不好,男子性子可要从小教起来。”
都三岁了,还要人抱呢。
他所摸的可不就是被薛又又偷亲的地方嘛。柳长妤摸了摸自己脸蛋,她敢保证,自己脸上被抚过的脸蛋肯定是遮不住的绯色。
不就是薛又又亲了人嘛,何至于还恼没教好他呢。
“又又那是小孩子心性,你说得太严重了。”
柳长妤反驳了一句,秦越刚想继续辩驳,不远处被点了名字的薛又又好奇地背过身打量两人,小耳朵竖得直直的,就等着偷听俩人谈话呢,秦越见状止住了嘴巴。
他转口问道,“祈阳,薛大人那事,有王爷在你便不要过多操心了。”薛又又那边一听与自己无关,又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薛家这边会静观事态,不会做什么事情的。”柳长妤是想见一见大舅舅的,只是不知道这事能否成,她犹豫不决道:“秦越,有一事我想问问你。”
秦越沉声,“你说。”
“你可有法子,让我入诏狱与大舅舅见一面?”
柳长妤眼中多有恳求,她知道以自己眼下与秦越的关系,是并不好开这个口的。可几年之前,因有汾阳王爷举荐秦越,他才能有今日。秦越为这知遇之恩,兴许会帮她一次。她才敢开口赌上一赌。
至于他愿不愿意,与事情能否成那是两码事了。
“祈阳,你想入诏狱走一趟?”
秦越对这事是不赞同的,那等地方哪里会是柳长妤该去的地方,即便是要见薛家大爷,也不应该是柳长妤去,“你怎么竟起了心要去见薛大人,你该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样子。”
“可诏狱不比牢狱,不是吗?”
秦越没有拒绝,那便是可以帮她了,只是他不愿意她进那脏乱之地。柳长妤满心劝说他道:“我是真想见一见大舅舅,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祈阳!你要我帮你做任何事,我都会帮你,可不是这件事!”
秦越疾言厉色,甚至高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他不同意,也不愿意答应。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那责任谁来负?他再一次表明态度道:“祈阳,你若是忧心薛大人受了委屈,我可以替你前去看他,可你绝不能去。”
“我不要,要去我们一起去。”
柳长妤只平静与他对视着,她坚持道:“有你在,我会有什么危险?”她相信着,只要有他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祈阳!”秦越面色铁青,却紧抿嘴唇闭口不谈。
柳长妤执意要前去,他又不忍心见她失落亦或难过的神情。秦越侧首,内心一片郁结,他一面抉择着,一面又无尽回荡着柳长妤所说之话。
有你在,我会有什么危险。
他心脏沉痛地抽动着,能被柳长妤如此信任,究竟是好事,还是不好?
他想拒绝,可在柳长妤期盼的眸光中,他似乎从未有过别的抉择——
因柳长妤的话,秦越失去了言语与怒意。他迟疑了一会儿,转过头闭眼似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
柳长妤顿时心花怒放,“秦越,谢谢你。”她就知道,他最后还是会答应的。
因为秦越他没有变,只要他开口说了“帮”这个字,那么他定会应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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