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十七推着轮椅停在了一处捏泥娃娃的摊子面前,非要按自己的模样让摊主给捏个泥娃娃。
摊主一把年纪胡子花白,一双手却异常的灵巧,按照后世的说法,属于捏什么像什么的手工达人,幼儿园小朋友最缺的那类家长。
赵子恒嘲笑柏十七:“哄孩子的玩意儿,你倒是喜欢,真让人怀疑你的年纪。”
柏十七虚心接受了他的表扬,捧大脸陶醉:“谢谢啊,这么别致的夸我年轻的,你还是头一个。”
赵子恒被她的无耻惊呆了,一肚子话竟然都被噎了回去。
没多少功夫,摊主便捏了个活灵活现的柏十七,除了比她本人略胖点,更显出一种稚拙的可爱,眉梢眼角的笑意跟她如出一辙。
赵子恒彻底拜倒在了手工达人的技能之下,瞬间就忘记了自己讽刺柏十七之事,一口气要求订制十几个同款自己。
柏十七瞬间就考虑到了用途:“你这是准备往后给每个相好的姑娘都准备一个照着自己捏的泥娃娃吗?”
严肃如赵无咎,也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胡闹!”
“可不是嘛!”柏十七随声附和:“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姑娘对你的泥娃娃爱不释手,痴痴对着泥娃娃思念你。等两人闹掰了——别告诉我不会。以你喜新厌旧的程度,大概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到时候姑娘一不高兴卸胳膊折腿泄愤,你很快就会被折磨的面目非。”
赵子恒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伸手要揍她,被柏十七躲开了,她竟然还学会了告状:“堂兄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我是为了他着想,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
“你明明是取笑我!”赵子恒不依不饶:“我今日要是不揍你一顿,都对不住咱们兄弟一场。”他绕过轮椅要去揪柏十七。
柏十七滑如泥鳅,两人围着赵无咎的轮椅打闹,直瞧的几步开外的舒长风胆战心惊,生怕自家主子动怒,下令让拖出去打军棍。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赵子恒本来就够聒噪的了,再加柏十七,简直就是两只会说话的鹩哥在周王身边扑腾。
令舒长风惊异的是,周王竟端然坐在轮椅之上,然没有被影响,盯着摊主灵巧的双手目不转晴。
柏十七被赵子恒追着绕到了他面前,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被他拦腰一拉,直接跌进了他怀里。
舒长风:“……”
柏十七:“……”
赵子恒:“……你快起来,压坏堂兄了!”
柏十七一头撞上赵无咎的胸膛,鼻骨都差点被撞碎,当场就流下两管眼泪——完是生理反应。
她摸摸自己的鼻子,严重怀疑他在胸口装了块钢板,才能达到这种硬度。
赵无咎低头看到她眼泪汪汪的样子,皱着眉头教训她:“毛毛燥燥成何体统?”掏出帕子扔到了她脸上。
柏十七从他怀里爬出来,擦干净眼泪,难得有几分难为情,低头打量帕子子角落的绣花:“刚才是不是压到堂兄了?帕子等我回去洗过之后再还你。”
赵无咎自嘲的想:要是真的有感觉就好了。
“无妨。”
经此一闹,赵子恒也不再跟柏十七打闹,都守在摊子前面看摊主捏泥娃娃。
赵子恒的订制款泥娃娃完工之后,舒长风来推赵无咎,被柏十七拉住了:“等等,也要给堂兄捏一个。”
两个时辰之后,赵无咎坐在舱房里把玩依照他的模样捏好的泥娃娃,若有所思。
舒长风进来的时候,目光瞟到捏好的泥娃娃身上,不由就想起白天的事情,声音也有了几分犹疑:“主子,今日柏十七将我们都哄下漕船之后,那个姓管的老头卸了一部分底舱的货,还重新采买了一批。按照律法早就超重了她,此事柏十七不会不知道!”
柏十七有一点没有说错,赵无咎一张脸上写着“铁面无私”四个字,对于漕运的规矩也有所闻,他原本是一张清冷疏离到极致的俊脸,没想到忽然露出一点讽刺的笑容:“你是说……她为了避开我,这才大张旗鼓带着我下船?”
舒长风知道自家主子在军中多年,思维已成定势,认为所有的律法都应该遵守,但民间之事可并非奉公守法就能解决的。
他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赵无咎都快要被她给气笑了,差点将手里的泥娃娃捏碎,考虑到她油滑的个性,脑子急速转圈,恨不得现在就想个好办法来治治她。
“她倒是好计策。”赵无咎原本被她今日送泥娃娃刷上来的好感瞬间就又跌落到了谷底,同时得出一个结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在脑中为柏十七又盖了个“两面三刀”的戳子。
假如柏十七能看到赵无咎脑中自己的形象,大约都要惊叹于自己脑门上被盖的戳子,且没有一个是正面评价。
赵无咎自以为看人奇准,柏十七表面上与赵子恒一般无二,行事做派都能与纨绔沾边,但事实上呢?
——堂弟被父母亲长捧在手心长大,想要跟混迹市井的柏十七一较高下,还是有差距的。
就譬如逛街一事,赵子恒喜孜孜抱了一匣子泥娃娃回来,而柏十七既逛了街还顺带着把船上的眼睛都带走,留下手底下管事装卸私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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