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天牢大门,焉浔月站在原地静默很久,她第一次感到肩头有这般重的担子。
有位身处无间地狱的鳏夫抓着她的衣袍诉冤,用无辜如白兔的目光仰望着她。
将她视作救世之主。
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力充盈了四肢五骸,初来这世间的茫然无措在此刻烟消云散。
就像在浩渺烟波之上,夜行万里的巨轮拨开雾气,终于得见那盏亘古不变的灯塔。
“景黎,我终于有事可做了!”
焉浔月突然抬头说道。
吓得景黎一跳:“干什么?”
“查案!”焉浔月斗志昂扬的迈开大步走去。
“走错了。”景黎抱着胳膊提醒道。
“哦哦。”焉浔月帅气不过三秒,转身灰溜溜的走在景黎的身边。
华央宫内弦音悦耳,安平公主闭着眼睛享受三两个男宠的捏肩揉腿服务。
安乐公主愤愤不平的坐在一旁,见姐姐没有开口说话,便也静默等待。
那日焉浔月公然挑衅并且害得家姐险些毁容,若不是她当时不在宫内,必然要让那猖狂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安平公主缓缓睁开眼,并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那日之后脸上留下好几条难看的红痕,用舒痕胶厚涂,最终裹上一层纱布,整张脸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活像个木乃伊。
瞧见安乐那丫头憋着火气坐在身边,缓缓开口道:“昨日是为姊一时不察,小看了那贱蹄子。”
“皇姐,那坏女人着实可恶!抢走了云征不说,还故意伤你!不明白姨母为何那么看重她,仅仅因为她的母亲是焉尚书吗?”
安乐气的站起身来剁脚,一身繁复的水粉色宫裙在她的矫情动作下,看着十分滑稽。
“坐下!身为公主,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安平瞪了妹妹一眼,大声说话时带动了脸上的伤处,疼的直咧嘴。
“是……皇姐,我只是为皇姐抱不平,一时间难以自持。”
安乐悻悻然坐下。几位男宠见主子说起私事,于是起身告退。
“我看你是为了跟展云征的婚事抱不平吧?”
安平最清楚不过自家那个妹妹是个什么德行。
自从十岁宫宴上与那展大公子展云征一见倾心之后,不知往人家府上贴了多少珊瑚翡翠,也没能换来那个跛子的笑脸。
先前自己搅了焉浔月与展云赋的婚事,本来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却没料到陛下竟然将展云征指给焉浔月作为补偿。
这下两姐妹都傻了眼,即便安平公主已经快要将展家势力笼络起来,可是这展云征即将嫁给焉浔月,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为此那个莽撞的傻妹妹与自己怄了不少气,甚至上次大公主设宴赏花,她们俩姐妹也没有缓下脸面一同前往。
“姐姐这话倒是听着刺耳,你与那焉浔月夺了展家二公子,你心里自然得意,那我呢?我倾心云征多年,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安乐那张白脸更白了,头一次忤逆姐姐,惊慌与愤怒交织,让她的双唇止不住颤抖。
但仍然接着冷笑一声道:“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你当然不痛不痒是不是?兴许你还在背后笑话我呢!”
安平公主哪里见过妹妹这般大肆指责自己,气血上涌,随即起身怒视着妹妹的双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那展云赋若不是被你使了手段,又怎么会委身与你,姐姐说到底也跟我一样,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安乐尖声喊道,被迎面而来的巴掌扇的身子一歪,瞬间又惊又怒,捂住半张脸死死盯着那张被纱布包裹起来的面孔。
“你……你简直不可救药!”安平浑身发抖,顾不得脸上撕扯的疼痛,冲着妹妹大声吼道。
安乐双眼通红,咬住嘴唇一言不发,捂住面颊转身便向华央宫外跑去。
半晌,一位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从屏风后走出,平平无奇的五官,唯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来人正是展云征的心腹属下——墨银。
想要让全皇城那么多茶馆酒楼都说上焉浔月的段子,哪里是足不出户的将军公子能够办到的?
这里面还有安平的手脚,听到展云征想要设计推婚之后,她便答应联手,只是为了妹妹再做一次争取。
哪怕她知道此事败露,会受到焉尚书的疯狂报复,于自己并没有好处。
她也只能尽力争取。
“主子让我告诉公主殿下,事情办妥了,只是后期的事,还希望您施以援手。”
“本公主现在也算是上了你们的贼船,让你们主子放心,我定会让那女人身败名裂。”
墨银微蹙眉尖,躬身一揖便离开此处。
在城墙上纵身飞跃良久,心里还在嘀咕着:主子好像并没有很想伤害那位焉小家主吧?这样合作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吗?
在家中处理案件资料的焉浔月连打了几个喷嚏,小声嘟囔着:“奇怪……是不是有人说我坏话啊?”
景黎闻声冷哼一声:“没人说你坏话才叫奇怪吧?”
嘴上揶揄着,双脚却没停,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上。
又捧来一杯热茶,放在书案边。
“你趁着焉尚书没回来,赶紧看吧。”
景黎瞧着她四处游离的目光,出声提醒道。
这也不能怪焉浔月,这案件记载属实不够详细啊!
被害人当日正值休沐,与朝中几位大人约好在府中设宴招待,到了午时,下人进入书房,发现李大人伏在桌案上,气息全无。
一没有准确死亡时间,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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