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女皇听完宋若兰的禀报之后,缓缓睁开凤眸,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青云养的丫头也算不错,能够通过第一重考验。
“陛下,臣身体有恙,见驾来迟了。”
一袭紫金裘袍的白发男子微微颔首,嘴里说着失礼,身体上倒很实诚的表露倨傲之意。
“国事操劳,真是辛苦国师了。”女皇起身走下台阶,笑意绽放在眼角处的皱纹上。
“臣来时听闻陛下新封了位焉副使?”
贺离钧习惯性过问陛下做出的决策,凭侍恩宠与才能,他从不在意眼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是否会动怒。
“国师有何指教?”女皇做出谦卑的姿态,万人之上如她,此刻在国师贺离钧面前却更像个学生。
如若说是尊敬对方,女皇更像是忌惮对方,尽管眼前年轻高大的男子病靥苍白。
自他五年前进入凰都后,凭借高深莫测的卦术,让栾朝风调雨顺直到今日。
举国上下对这位神秘的国师都充满着崇拜而恐惧的心理。
贺离钧抬起眼帘,狭长的桃花眸春水般温柔,将冷峻的轮廓变得温和许多。
“臣只是觉得她性子灵动,是个可塑之才。”
女皇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淡淡道:“鲜少听到国师的夸赞之词,朕对焉家小女也甚是钟意。”
大殿复又陷入平静,宋若兰低垂着脑袋。
视线穿过地板,仿佛又看见了留芳汀侧殿里那副暧昧的画面。
忍不住用手指捻动衣角,方才回头探查情况时,捡回了宫人丢掉的竹管,指尖不小心蹭上些气味。
久久仍不能散去。
翌日清晨,焉府落翠院中静默一片。
焉浔月发烧整夜睡得迷迷糊糊,睁眼便看见双生花站在床畔。
景暮在憋笑,景黎在冷笑。
焉浔月摸不着头脑,这两兄弟现在越发娇纵了,难道不该用关切的目光注视一位卧病在床的凄美少女吗?
“鸳鸯浴洗的可好啊?”景黎扯起一抹死亡微笑,眼底寒光凛凛。
“哈?什么鸳鸯浴?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焉浔月舔了舔干涩的唇,莫非是发烧时候说了些什么?
脑子里又止不住的回忆起昙画青衣湿透后,清冷又柔媚的模样。
“昙画公子真真是个绝世美人吧,把小家主的魂都勾走了。”
景黎不依不饶。
景暮端过茶杯,让焉浔月喝下,给弟弟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收敛些。
“都什么嘛!我能是那种女人吗?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焉浔月故作恼怒,她打太极的方式便是来一段废话文学,把问题又抛回去。
毕竟昙画是女皇的面首,无论真实情况如何,咬死不承认就对了。
“我怎么想不重要,你怎么想才重要,那可是女皇的人。”
景黎不咸不淡,又补上一句。
“收了之后有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我就是想到了后果,所以连名字都没撂就跑出来了呀!”
焉浔月慷慨激昂,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间接承认与昙画邂逅一事。
景黎绷紧唇线,脸上多出几分怒色,却抬起手来鼓掌祝贺。
“我的意思是……的确陛下有意将他送给我,但是正直如我,怎么能被男色蛊惑呢?这不是耽误工作嘛!”
焉浔月说的有理有据,终于说的面前二人眉头松动,于是乘势说句肚子饿了,又将话题转向别处。
“娘亲可有什么嘱咐?”
焉尚书每日忙的足不沾地,即便自己头痛脑热也不会耽误刑部事宜,家中一应事情基本都有宋管事打理,焉尚书便更放心在职场大展身手了。
“焉尚书只叮嘱奴家好好照顾小家主的身体,并没有其他。”
景暮端来一碗薏米粥,边将热气吹去,边回话道。
“她没有叫我去刑部转转?”焉浔月此时精神分外足,兴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
“并未。”景暮摇摇头。
那可是金主安排的实习机会啊!可不能白白浪费掉了,这朝中贵女们哪个不盯紧了刑部?
虽说没有户部和吏部油水多,但是栾朝重视法治,女皇更是偏倚刑部,甚至对刑部常年僭越干涉中书、门下两省之事,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因此一时间朝野上下,无数人都想抱紧焉青云这个铁大腿。
只可惜,焉青云甘愿做孤臣,一位权倾朝野的孤臣。
焉浔月喝完粥之后,感到体力恢复正常,但是心里没来由急躁起来。
那种感受就像是穿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却不能在白日里行走般憋屈。
焉浔月趁着两兄弟不在的空档,麻溜穿起衣服来,打算躲过二人的阻拦,凭借刷脸长驱直入刑部府衙。
岂料刚走到后门,就被景黎一把抓住后领。
“鬼鬼祟祟去哪?跟昙画公子私会吗?”
景黎力气极大,差点将焉浔月整个提溜起来。
“你放手!小点声,别被人发现了!”
焉浔月低声怒道,伸手挠向扼住后颈的那只铁钳。
景黎眼疾手快的松开,反问道:“我不是人?”
“嘘——求你了我的大哥,再吵我该出不去了……”
焉浔月双手合十,楚楚可怜的抬头望着那张冰冷的俊脸。
这次装可怜成功了一半,因为景黎虽然没有接着大声嚷嚷,但最后还是跟在她身后一齐驾车来到了刑部主司府。
兴许是昨日陛下的口谕,偌大的刑部畅通无阻,每个官差见了焉浔月无不点头哈腰,尊称一声:“大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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