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进门,便见嫂子小宋氏也在母亲这里,避嫌移开视线。
“母亲。”
肖夫人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淡,端着茶杯,冷淡地嗯了一句。
倒是小宋氏笑了笑,替母子二人调节气氛,“二弟来找娘,应是有什么正事吧。”
陆铮沉吟片刻,道,“母亲,我听下人说,您今日喊江氏来陪你说话了。”
肖夫人蹙起了眉,满脸不高兴,倒是一边的小宋氏,眸光一闪,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攥着帕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能喊江氏过来?她才进门几日,你便护得这么紧?”
面对肖夫人的咄咄逼人,陆铮神色平静,“江氏性情温和,母亲若愿意教导她,儿子自然求之不得。但她到底新进门,还望母亲疼她些。”
肖夫人气得要站起身来,一旁的小宋氏扶住婆母,皱眉低声道,“二弟,娘没有为难弟媳,你是不是听了下人嚼舌头说的胡话,误会娘了。”
肖夫人气急了,甩开小宋氏的手,指着陆铮骂道,“你今日过来,到底想说什么?我一个做婆婆的,就算说了媳妇几句,又怎么样?!”
陆铮眉头皱起,想到母亲是如何迁怒于江氏的画面,心中不由得一肃,随即开口道,“母亲,过继一事,我有些新的想法,想同母亲和大嫂说。”
小宋氏心中一提,直觉不好,强笑着道,“这事不是早就说好了麽,二弟怎的改了主意。”
陆铮并没朝小宋氏看,但语气敬重,神色郑重道,“大嫂也知道,江氏年岁小,此时还不适合生子。我亦常年在战场上,说句难听的,倘若我遭遇不测,那陆家便再无男子,过继一事也成空口白话。”
肖夫人冷着脸,“那你待如何?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你阿兄后继无人?”
陆铮道,“母亲若是同意,儿子可在陆氏一族中寻一合适的男丁,不日便可办了过继,交由嫂子抚养。母亲觉得如何?”
肖夫人听得一愣,长子没有儿子,一直是她的憾事,因此当长媳小宋氏提了一嘴过继之后,她便立即找了江氏来。
但此时听了次子的话,却觉得也有道理,今日她也见了那江氏,生得的确狐媚,但身子骨看上去瘦弱纤细,不像个福气相,指望她给自己生个孙儿过继,的确不靠谱。
在族中选一孩子过继,倒的确是个又快又好的法子。
肖夫人面上露出动摇之色。
陆铮又道,“母亲若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孩儿先替阿兄物色人选。”
说罢,便告辞,出了院子,便看见院外不远处站了个纤细的人,正翘首盼着。
莫名的,陆铮心头一暖,方才在母亲那里诸多烦心事也抛之脑后,疾步上前,看着妻子急促的步子冲自己而来,心头微喜。
他面上平静,“怎的来了?”
知知细细打量男人神色,见他还算平静,才安心道,“我做了好吃的,怕凉了,便来等你。”
这话一听便是瞎话,陆铮却也不计较。
两人回到寝房,知知比起平日,更温柔体贴。
两人本正值新婚,陆铮亦是素了多年,头次开荤,见妻子这样体贴,盈盈笑脸,自然意动。
不多时,便熄了烛,帐内一片春意。
次日,知知醒来,揉着酸涩不已的腰,趴在被褥上红着脸回忆昨日榻上粗蛮的某人,不由得低声哀叹,果然欠了的都是要换的啊……
这日之后,肖夫人果然没再提过继一事,陆铮却越发的忙了。
廖指挥使一走,卫所诸事便落到陆铮身上,且入春后,蛮族人又开始有小动作。
郧阳郡虽不算大郡,但在整个兖州,皆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端是看只郧阳一处设了卫所,也能隙些端倪。郧阳在兖州的西北角,北接并州,南连雍地,偏生这两州皆不太平,时有异族举兵,偶或入了郧阳,便有的陆铮忙活了。
陆铮端坐大帐,低头细看地形图,眉心蹙起。
不等他开口,百户李多便扯着嗓子嚷,“这些蛮子发什么疯?以前没见他们这么不怕死过!”
陆铮只一摆手,低声道,“的确不对劲,让人把消息报给郡尉。旁的事,便与我们无关了,守好西北便可,其余不必多言。”
陆铮亲点了几百人,一身盔甲,策马行军卫所西北角。
两军交战,刀戟相交,两方顿时打成一片,陆铮抬手,砍下一人头颅,血顿时溅了他一身。
他素来悍勇,同赵千户的作风迥异,他一向冲在最前面,无需什么激奋人心的口号,士兵皆受其鼓舞,越战越勇。
张猛便是其中之一,他生来神力,且年轻气盛,正是无所畏惧的时候,手握着不大趁手的大刀,扑上前去,身旁的敌军避其锋芒,纷纷闪避。
就一个错眼的功夫,这憨汉子便深入敌方,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蛮族大将阿苏那见此情景,心中大恨,怒喝一声,策马冲向张猛,张猛却不畏惧,初生牛犊不怕虎,提着大刀冲上前,双手用力一挥,大将身下马匹马蹄生生被砍断。
马匹嘶鸣一声,向前撞去,大将阿苏那心中恨极,挥动马刀,刀刃即将舔上这莽汉的脖子之际,一根戟从斜方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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