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匈奴所在地区多风沙,夜晚的度温与白日温差相差甚大,坐着右贤王特有的马车,一行人来到了王庭的出关门口。
熬拓牵过一匹黑色大马,黑色的皮毛,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它的光滑,嘶鸣了一声,俊马高高扬起前蹄,在人们面前展现它的风采。
彼岸接过右贤王耶律律仁递过的腰牌,才收起那把一直放在他脖子间的利剑。走到马匹身边熬拓将缰绳递到她手里,眸子注视着她清秀的脸,才彻开身子。
冷然的扫过在场的一行人之后,一手缕起下裙,靠马外则的脚采在马梯上,轻身一用力跨坐在马身上,黑马在原地踏了几步又稳下身子,彼岸才伸手接过已醒过来的锐儿。
锐儿贴到彼岸的怀抱,两手便紧紧的抓住彼岸的身子,彼岸一扬缰绳,两腿一用力,蓄意待发的良马,瞬时冲了出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父王,怎么样?”耶律灵云这才快步走到右贤王身边,伸手扶住他。
耶律律人摆摆头,轻声安慰女儿,“不碍事,该回府了。”
经厉了这件事,右贤王似乎苍老了许多,低沉的声音,让人听出他此时的疲惫。
“来人,来人”一手扶着父王,耶律灵云边大呼。
“属下在。”一贴身侍卫站了出来。
“还不派人去把人追回来,追不回来就拿你们的脑袋来交差。”
耶律律仁眉目一皱,冷声喝道,“住口,本王的承诺怎么可以不兑现?还闲给本王丢脸不够?”
“父王。。”羞恼的咬着唇角,从小到大父王何时这样吼过自己,此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心里如何不委曲?
“回府”扫了女儿一眼,众使他在心疼,可是此次之事本就因爱女与耶律狐邪的女人争宠才起,又闹了这么一出,颜面早就尽失。
如今通过这件事,也让他看明白一些事情,想要控制耶律狐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当初他与自己订下的协议,也到了该承办的时候了。
“贤侄,如今你心爱的女子已经到你身边了,该找个日子把灵去娶回府了,本王应你等这几年,今日本王说的事,你也该应了本王了。”
“是,王叔”一抹隐忍在脸上划过,耶律狐邪低哑的声音,没有过多说一句话。
“好,那本王明就会让单于下旨赐婚”耶律律仁阴郁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对身边的女儿点点头,才向马车走去。
“邪哥哥?”错过耶律狐邪身边时,耶律灵云楚楚的轻叫,见他仍一脸冷色,皱起的秀眉也拧成了一条,直到与耶律律仁坐车离开时,眼神向一直追随着他。
漆黑寂静的夜色,两条身影显得越发的萧落。耶律狐邪紧抿的薄唇,泛出的冷意大过身边的温度,绿眸射出的的寒意直直凝视着远处,就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熬拓也猜不出他此时的喜怒。
随之熬拓也看向那条单薄身子消失的远方,希望她能找到归去的路途,看看天边渐渐泛起的微亮,天快这了。
凛冽的大漠风沙刮过彼岸的脸颊,似无数针的刺痛,仍然阻止不了她前进的速度,望及那渐渐泛亮的天边,凝重的眸子越发幽暗,腿用力一夹身下的良驹,只听见耳边风忽忽而过,单薄的衣服被彻底打透。
彼岸一直按大周女子的三从四德约束着自己,但是对于骑马,爹爹还是不反对的,而且还特意叮嘱哥哥教她,她还记得爹爹说过,李家的儿女要像那秋天里绽放的彼岸花一样,在什么下的环境下,都要勇敢的生活着。
从江南水乡,到塞北的风沙,离开生活数年土生土长的家乡,爹爹希望他们在他人眼中,依然傲然挺立并不能因为外界的一切而折服他们。
所以她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在夏风微风里纵横在马背上。不知道自己在一直赶往的方向是不是家的方向,可是如今脱离了囚笼,她就决不允许自己在被捉回去。
眼望日出是天涯,望及天涯不是家。回家,还有怀里虚弱的锐儿,是她回家的唯一动力。
处处是沙丘,没有人烟,一望无迹的大漠,彼岸骑马纵横驰骋,可是渐渐升起的日头,提醒着她和右贤王的那份约定,分辩不出方向,只能任凭自己的感觉去寻找。
第一缕曙光散在脸上时,耶律狐邪才收起沉思的眸子,转身离开冷冷的对身边熬拓交待,“就是把万人铁骑派出去,本王也要把她捉回来。”
两条身影消失在黎民前的黑暗里,两个方向两种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