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闲谈过后,四人分作三路各自回屋,画屏扶着三娘的手腕慢慢走回房里。行至卧房坐到妆台前,画屏低声问道:“姑娘,时公子与宁海侯府是何关系?”
三娘取耳坠的手微微一顿,稍微顿了下才缓缓开口:“母亲的身世想来你也知晓些,辅国公府唯一的女儿,甫一出生,便是圣上亲封的昭阳郡主,是以自小便是同公主一般教养,而时公子的母亲便是昫阳公主。”
画屏沉吟不语,半晌才缓缓开口:“怪道夫人这般喜欢时公子呢!原是昫阳公主家的公子。”三娘想想母亲的反应,倒也是极喜欢时屹的样子,想来是时屹幼年时经常见的缘故吧!
算算年纪,母亲离京之时时屹也才四岁,倒也是极有可能的。三娘知道,同母亲最好的便是昫阳公主,二人各自成婚后,也是时常往来的。
画屏的话却也不是有的放矢,昫阳公主在民间名声本就奇佳,有着皇家第一公主之美誉。除却民间,便是皇家、宗室、勋贵、高门士族每每提起昫阳公主对其都是交口称赞。
而三娘记忆中的昫阳公主更是高贵优雅,又似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与众不同。听闻出嫁前便是知礼聪慧的昫阳公主,出嫁后更是做到如寻常女子一般,不讲国礼只论家礼,获得时家上下内外一致的敬重,一时竟成皇家公主的典范。
历朝历代皇家女儿难嫁,便不是私底下豢养面首**,却也是飞扬跋扈、蛮横霸道的多,温和知礼的少。这昫阳公主未出嫁时便已有难得的好名声,及至出嫁至今,入时家十八载,上孝双亲,下抚儿女,多年来更是未见丝毫皇家骄奢淫靡之气,是以如今提起时夫人多过昫阳公主这个称呼。
便是皇室之事无人敢轻易评判,但提起昫阳公主却是连连称赞。圣上在公主们成年时也是一阵苦恼,公主们名声不好他自是知晓,所以面对昫阳这般改变时人对皇家公主印象的好妹妹,圣上自是大喜过望。
待昫阳公主出嫁之时,于公于私,圣上都关心异常。更是亲自为其挑选人家,甚至为其一破驸马不得实职之传统。御笔钦点选了时家,百年清贵,世代书香,加之家中人口简单,比之寻常人家嫁女儿更添了几分认真慎重。便是成婚后,对昫阳公主乃至时家都是多有照拂,旨在告知天下,昫阳公主堪当皇家女儿之表率,这般才是圣上钟爱的皇家公主。
想到此处,三娘不由笑笑。昫阳公主确是冰壶秋月、莹彻无暇之人,三娘打从骨子里便对其尊重有加。画屏突然开口道:“姑娘,这牙刷便是昫阳公主幼年研制的罢!”
“所以说啊,昫阳公主是个真正大智慧之人。”三娘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她想了好些个东西,件件都精巧别致,且实用方便呢!”
却说宁海侯柳夫人屋里,柳夫人正同秦嬷嬷闲话:“嬷嬷,我想母亲了。”秦嬷嬷微微挑眉:“郡主怎会突然想起夫人?”柳夫人似是不再介意秦嬷嬷的称谓,只挥挥手说道:“许是要回金陵了罢!或又是宁郎在我身边,我就会想想父亲母亲,也不知他们二老在边关过得如何?不知哥哥嫂嫂们可还好。”
听着柳夫人此番忧心忡忡的样子,秦嬷嬷心又微微一抖,这十二年来,柳夫人此乃首次这般直接提起父母兄嫂。秦嬷嬷嘴唇轻颤:“郡主不必忧心,国公府必能时来运转重回帝京。”柳夫人忧心一阵便放过不提,只让秦嬷嬷去问问照顾宁海侯的周甲,宁海侯何时回房。
而此刻宁海侯正沐浴,随侍的周甲正跪地回事:“已照主子要求吩咐下去了,后续交给了阿九去跟进。”宁海侯听罢,轻轻叩击浴桶边缘,半晌才开口道:“让阿九继续追踪,莫要露了行迹,等到万无一失了再动手,务必要拿到那件东西。”周甲微微点头,转念想到自己跪地,便开口答道:“主子放心,阿九自有分寸。”
宁海侯摆摆手,示意周甲出去。静静躺着思索府里那两对孩子该如何安置,便是三娘不提醒,自己也在思考怎么安置他们,眼下想来别院安置倒是个最好的法子。只一想到三娘画中的冷意及她眼里的寒冰,宁海侯下意识地排除了这个选项。
周甲静静退出净室,退至门口站定,抬眼便见秦嬷嬷远远的走了过来。周甲微微叹气迎了上去:“嬷嬷此刻前来可是来问侯爷的?”秦嬷嬷点点头:“夫人叫我来问问。”周甲轻声说道:“就快了!”
宁海侯静静思索半晌,终于拿定主意。抬手招呼周甲:“传信给小六,叫他照计划进行。”久久不见回音,宁海侯才想起自己刚让周甲出了门去。
再说时屹这边,主仆三人或站或坐,屋内却是悄无声息。时屹坐在书桌边,看着晚膳前作出的画,越看心间疑惑越大。临波上前奉茶,偷眼看了桌上的画,一时竟开口问道:“爷,怎的欣赏起这美人图了?”时屹听罢,冷声问道:“你不觉得此人甚是熟悉?”
临波有些诧异,时屹惯常都不理他的。诧异过后,平生所好之一便是赏美人的临波立时凑上前来欲细细观赏。却不想时屹突然起身挡住:“出去!”
临波又是一愣,随即招呼临风,二人静静地退了出去。关门时,临波开口提醒:“爷,浴桶内的水温度适宜,您早些洗漱。”言罢,立刻关上房门飞也似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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