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咣当”一声被人用力推开,呼啦啦进来一群人。
谢亦彤姿态傲慢地进来。谢千羽冷冷地看着这一堆人,两个贴身的大丫鬟,一堆小丫鬟,还有婆子、媳妇,足足十几个人跟着她。
谢亦彤穿着淡黄色绣芙蓉满枝锦缎长裙,外面罩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细沙裙,一头秀发梳成时下最流行的娥皇发髻,还插了一支缀满了水晶,亮光闪闪的步摇,再加上一身的珠翠和那不俗的容貌,站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整个人熠熠生辉。
再看看谢千羽,素白色里衣,别无它饰,头发还乱乱的,和谢亦彤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亦彤坐在婆子搬来的一个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躺在床上目光寒冷的大姐,阴阳怪气道:“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和落草的山鸡似得?”
谢千羽淡淡地看着飞扬跋扈的妹妹,没有说话。其实说她是山鸡都是夸她了,下午她自己照了照镜子,眼窝深陷,皮肤蜡黄,眉毛不知道为啥还少了半截子,整个人头透出颓唐,哪里有伯府千金的气势?是怕是小门户的女孩都要比她精神得多,体面得多。
谢亦彤才不管谢千羽在想什么,她此刻心情十分好,挑着眉道:“大姐姐,快收拾收拾吧,咱们家今晚上要庆贺父亲升职呢,宴会就摆在聚荣堂里。”说罢,看那床上的大姐没啥反应,就继续诱惑道:“听我娘说,今夜有不少好吃的。有芙蓉醉鸡片、白兰翡翠熏鳜鱼、扇贝金钗醉牡丹、莲房鱼包、浑羊殁忽、汤绽梅……”
谢千羽缓缓躺下身来,不再理会耳边的聒噪。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否则怎么理清思绪,又怎么将卢湛教给她的那些手段一个个使用在这些仇人身上?
谢亦彤又说了一堆的话,看到谢千羽根本没有打算理她,也觉得无趣,抬头看了看天色,就站起身来,道:“大姐姐还是养病吧,像是今夜这些好吃食,你还是听一听就算了,吃不上的。妹妹我可没时间陪你聊天了,我得去更衣了,毕竟我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怎能缺席呢?”说完,用手帕捂着嘴,带着一大堆丫鬟婆子扬长而去。
白灵站在谢千羽的拔步床前,瞪着已然空荡荡的门口,恨得咬牙切齿。转身又对谢千羽道:“小姐再等等,再忍忍,元家马上就回来了。”
谢千羽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前世元家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的,可元家的归京并没有给元氏母女带来任何的好处。因为,元家的暗桩被人暗中举报给了皇帝。皇帝一气之下,将整个元家暗桩都连根拔起,就连元家人都全被斩首示众了,连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干舅舅都没有被幸免。
白灵低头看看大小姐那蜡黄蜡黄的小脸,叹了口气,柔声道:“小姐,大少爷稍信,今日去了先生府上有事,回不来了。”看谢千羽对此事毫无表情,只好转了话题,“小姐睡了一天了,现在院子里也凉爽了,可要走一走?”
谢千羽摸了摸终于饱了的肚子,点点头,站了起来,在白灵的扶持下,套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衣,缓缓走出大门。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些花卉,此时稀稀落落地开着几株。院门口的紫薇花倒是开的很是热闹,几只蝴蝶正绕着花来回打转。游廊旁边一棵柳树长得很是葱郁,枝条都快要垂落在地上了,也不见人打理。
白灵扶着谢千羽在砌花石子路上缓缓走着,一时之间二人都静默着。
谢千羽忽然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白灵,轻声道:“你的珠花呢?”
白灵一呆,她头上一直戴着之前元氏赏赐的一支珠花,虽不是什么好珍珠,却也值些钱。今日她趁着出府的机会,将那珠花典当了,换了五百个大钱,买了些日常用品。这话说出去只怕没人信,昌宜伯府嫡出大小姐,连针线和布料都买不起,只能让丫鬟去典当自己的首饰。“今日没带。”她也不愿将这难堪的境地细细说给在她看来还不谙世事的小姐。
谢千羽瞧她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事实,却也不说破。
出了院门,谢千羽朝着记忆中的元氏房里而去。白灵有些纳闷,大小姐不是一直与大夫人不亲厚吗?今日怎么想去正房了?
正房里点着豆大的油灯,门口连个守门掀帘子的人都没有。
白灵走上前去,素手将帘子打起,谢千羽有些犹豫地走了进去。
周嬷嬷依旧是白日里那身衣裳,正坐在拔步床的台阶子上愣愣地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周嬷嬷,大小姐来瞧大夫人了。”白灵提醒周嬷嬷。
周嬷嬷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谢千羽,又瞧瞧一旁站着,也是一脸困惑的白灵。“羽姐儿来了?我去倒杯茶。”从前,元氏每日里还有醒着的时候,常常想见见这孩子,每次都是自己三请四请才能将有些胆怯的孩子请来。如今,大小姐自己来了,可不是喜事吗?
白灵一边帮着周嬷嬷沏茶,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小姐。这孩子这几日越发不爱说话了,别是有了什么想法吧?
谢千羽走到拔步床上,看着在昏暗灯光下面色死灰的元氏,不由得有些惊叹,记忆中,母亲是一位美人,可也没记得,居然这么美。出身四大世家之首,下嫁给新贵之家,本就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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