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一口酒闷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抬手拍了拍胸口,咳了两下。
这句话可以从任何人口中问出来,唯独从穆柏衍口中说出来,简直充满了讽刺。
难道要让她说,她从初三就开始喜欢他,然后追了整整两年,后来又拍拍屁股走人了吗?
她仰脖把玻璃杯里的酒一股脑的倒进嘴里,抿抿嘴巴,神情十分复杂地看了穆柏衍一眼,又拎起啤酒瓶倒上满满一杯。
穆柏衍看了她一会儿,表情淡淡地:“是没有,她谁都不喜欢。”
裴然没说话,只是垂着头喝酒。
贺明宇一看气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
除了穆柏衍这个明天要坐诊的医生,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不少,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唉,你们是不知道穆柏衍性格有多别扭!”贺明宇酒喝的有点上脸,举着酒杯点着穆柏衍的方向,“他之前一直有一个……”
穆柏衍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糖糍粑直接塞到他嘴里,“少喝点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谈画展吗?”
穆柏衍和周可琳第二天都要上班,几个人也没再多留。
临走的时候本来裴然要去结账,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明宇抢着已经把账结完,周可琳叫了个代驾,坐着贺明宇的车一道往回走了。
自然而然的留下裴然和穆柏衍两个人。
初秋的夜晚带着些许凉意,长驱直入的风干燥冰凉,她一路僵着骨头走到穆柏衍侧车前。
“等我两分钟,抽根烟。”
他站在车门外对她说,风一吹,他身上单薄的衣料贴紧皮肤,缱绻又慵懒。
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撒下来,照着他的侧脸,与他指尖跳跃的火星一样,忽明忽暗。
恍惚间她想起来刚认识穆柏衍那会,他烟瘾很大,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不过和之前她闻到过别人身上刺鼻的烟味不同,是一种干干净净的会让人觉得舒心的味道。
她看着穆柏衍的侧影,缓缓开口:“你好歹是个医生。”
穆柏衍回过头,抬眼。
女人斜斜地靠在副驾的座椅背上,路灯照在她头顶,发丝被晕染成柔软的昏黄,两颊带着酒后上脸的微红。
“医生烟瘾还这么大,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吗?”她声线被酒精浸过,带着黏软的哑,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眼角勾起带着泪痣上扬有一丝妩媚。
半晌,穆柏衍喉间溢出轻笑,把剩下小半根烟掐灭,从口袋拿出一小管薄荷糖,在手心敲出一颗放进嘴里,打开车门。
他坐进来也没着急发动车,上半身微微往前倾了倾,人凑近她。
空气中有她呼出浅浅的酒气,与他身上带来微凉的晚风交缠在一起,卷着周身的温度不断升高。
穆柏衍眯起眼,看着她,距离近到能清晰的能看清她瞳孔里他的影子,“那你刚才许愿了吗?许我戒烟。”
他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像是她的幻觉。
裴然怔了怔,记忆一瞬间与七年前重叠。
是18岁生日那天。
她逃课去三中和小混混打架,穆柏衍翘了晚自习去找她。
胡同里面错落着好几家网吧,虚掩的木门里乌烟瘴气,吵闹声夹杂着刺鼻的气味向外冒,还有几家开着门的电玩铺,里面坐着三三两两穿校服的学生。
穆柏衍转了几圈,没找到人,他脑仁开始突突的跳,从口袋拿出手机,拨通裴然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
对面响起冷冰冰的女声,穆柏衍眉心拧在一起,他摸了摸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烟盒,里面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他有些烦躁地走到垃圾桶前丢进去。
天黑得像破了油墨,晚风穿堂拂过,忽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路口有车经过,前灯洒下光亮,细密的余雨滴在灯下轻飘飘的浮沉。
他看见坐在尽头楼道下的裴然,单薄的校服被雨水浸湿一半贴在身上,衣袖撸到胳膊肘,露出的手臂上有几块淤青,放在手边的书包也破了一个口,敞着拉链。
远远看见他,少女愣了一下,手背到身后拉下衣袖遮到腕口,把书包藏在脚下,这才仰起脸对着他挥了挥手,笑着说:“学霸,你怎么逃晚自习啊。”
她脸正过来,两颊上也有泛红的伤痕,对比着白皙的皮肤格外显眼。
穆柏衍紧抿着唇,站定在她面前,一边是昏黄的灯光,一边是阴暗的破路,水汽笼罩着他的眉眼。
“为什么打架?”
他声音带着嘶哑,眼眶发红,看起来很凶。
裴然脑袋缩了缩没说话,低下头看着湿透的鞋尖。
穆柏衍向前迈了一步,不算温柔地拉过她的手臂,袖子推上去,胳膊上是淤青还布着几道血痕,他眸子沉了几分。
“我不疼。”
她掌心一转,反手扯住穆柏衍的手臂,手掌细细软软的触感贴在皮肤,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仰起脸轻轻晃了晃,“真的。”
穆柏衍无奈垂下眼睫,“我去给你买药。”
没一会儿,穆柏衍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在裴然旁边坐下,捏住袋子角一股脑的倒在腿上,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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