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寝殿的了,天黑咕隆咚的,我的心仿佛像疯了一般左右窜个不停。
德妃说的话,超出了我的预想,我不懂她为何与我说这些,只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次事发,绝对是有人在操纵,她这次的的确确是被人陷害的。是罗昭仪?罗昭仪把一切查的明明白白?还是歪打正着?还是有人引导?
我内心其实很乱,本想的是听她说说想法,梳理一下内情,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过往。老实说,德妃的话我是没有信的,但也没有不信。就算是她被逼,与人有了首尾也是事实,况且那人也是陛下夺嫡的老对头。龙胎也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可是……她完可以骗本宫的,她为什么和盘托出?她这么说了一但本宫相信,去禀报陛下,她不也是难逃一死吗?而且她如果真的跟宁王有过往,这次陷害她的人为何不一早揭发?
我心里疑惑越来越浓,却想不出个结果。枝雨看我眉头紧锁,说:“娘娘别扰心,是非还要待陛下审过那宫外人才知。”又笑到,“奴婢听御前的小子说,陛下今天郁郁寡欢了一天,在勤政殿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娘娘要不要带点小食去看看陛下。德妃倒了,娘娘也要把陛下的心栓住才是呀。”
我觉得好笑,“自己宠爱多年的妃子竟然和别人私通,陛下此刻的心情必然极复杂,我一来不想去触那个霉头,二来……”摸了摸腕上的镯子,我是放心不下德妃的事。
听完那些事情,我是打心眼里同情她的,天下女子,有几个能顺心顺遂的呢?我是希望陛下能知道德妃或许不是背叛他的,德妃心里是真真有他的,或许他知道了心爱之人并不是心里无自己,便也不会那样难过。所以我不愿去钻这个空子。
“娘娘,二来什么?”“啊,没什么,本宫想起德妃的事了。”枝雨见我提德妃,她有些不解:“娘娘,您在里边呆了那么长时间,德妃都与您说了些什么?”她见我不说话,自顾自的嘀咕起来,“哼,她肯定也知道,陛下早晚会知道一切,不愿再见她,她这一次是难翻身了。”
早晚会知道?我的心忽然紧紧跳了一下。转而又想起刚进门时,那个满眼冀希的样子,还有对本宫和盘托出时,绝望的眼神……
不好!我内心大叫一声,腾的一下站起来,不顾枝雨被吓了一跳,推开门就往偏殿走。
一开偏殿的门,果然,德妃满头是血的在地上,没了知觉,旁边的墙上亦有一大块血迹。我回头冲愣住的枝雨大喊,“去传太医啊!”说完,我赶紧去把孙妙华扶起来,探了探脉搏,还活着!我大喜,枝雨已经去了,我赶忙再叫几个人把她扶到床上,换人来了水和帕子。得赶紧把血擦干净,不然太医看不清伤口。
我刚要上手,底下的宫女要拦我,说脏。害,我小时候什么脏活没干过,我叫了一个人去请皇上,把这里的情况如实说就好。然后给她擦脸。
我内心是有点酸酸的,像是要掉眼泪。边擦边忍不住嘟囔,你这人怎么这么傻,竟是把本宫当成临终说出身世的人了。你不会是以为陛下不愿来见你,遣本宫来见你,所以绝望了吧。本宫不愿担这冤枉名声,你最好赶紧醒来,把你想说的话跟陛下说了。本宫才不做你们之间的传话的,平白惹人嫌。
擦着擦着,太医就来了,我赶紧让开。太医诊过了说,就剩着一口气吊着,怕是撑不过明天了。
我一下子急了起来。我知道她在等谁,我怕陛下不愿意见她,只想着现在赶紧我亲自去请,没想到我刚刚要出门,就看见陛下满脸焦急有哀切的超这边奔来。我放下心,引他至偏殿。
他看见床上的孙妙华,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才走上前去,我一看,竟是红了眼眶。我这颗心便是放下了,陛下心里果然也是有德妃的,想来德妃也能放心的走了。
不料他却转过头来狠狠的盯着我,“是你要逼死她的?”
我????????
我心下大为委屈,妈的,老娘好心好意帮你们竟是落得这般不好?从前不重视我也就罢了,最近这冤枉和委屈着实太多了些!!!
我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反驳:“是陛下一脚踹没德妃的孩子的,若不是臣妾拦着,德妃此时已在大牢中。若她在臣妾这里自己寻死觅活,也要怪臣妾的话。那要不是臣妾平日就不招陛下正眼看待,不然臣妾现下受陛下这等冤屈,定也是要在这里一头撞死的!”
他大怒,说了句放肆就要起身,我感觉他是要来打我,便暗暗在身上使了使劲,还能抗打一点。省的一会儿没有准备被扇倒在地,这么多人怪没面子的。
可他只是愤怒的瞪着我,眼中的泛红也没腿下,我心里又不争气的开始有了那么一丢丢心疼。
唉,他也不容易,前朝那么多事,还得在后宫忙活。想着开口安慰安慰他,不想德妃微微一动,睁了眼。陛下赶忙回头看她,却愣愣的在地,没上前关怀。
德妃看来人是陛下,眼泪便是噗漱潄的掉了。她面色苍白,想抬手去握陛下的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听着她从嗓音里挤出来的声音:“纪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一遍重复着对不起,陛下却没去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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