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业其实心中有些凄凉。虽然说,这些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证明,是晋国做的。就算是,他并非晋国的子民,他来自共和国。他不需对司马家效忠,他只对自己效忠负责,对自己的家人忠诚。他此刻为秦国的吕光效力,晋国派人刺杀他,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苻坚百万大军南下,如果能让吕光在西域陷入泥潭,无论如何对晋国没有坏处。恐怕,在江南很多人眼里,段业身负汉家血脉,却给异族政权卖命的人,就是名副其实的汉奸吧。
可是,改变不了的,是段业对秦并一样没有认同。改变不了的,是段业终究是汉族人!也许不同年代,这个族群的称呼不一样,可是,只有他们才是华夏土地真正的主人。华夏或许会被外族入侵,甚至占领,甚至亡国,甚至亡天下。可是只有这群人还在,这群人的方块字还在,圣贤书还在,一定就会有英雄振臂而起,带着民族的不愿意跪下的人,去战斗,用鲜血来证明他们的忠勇,用刀枪来光复自己的河山。一代代永不消逝,一次次决不后退,一年年坚持到底,哪怕只有萤火之细微,也毫不畏惧绝不屈服。
段业并不介意成为这样的人。他有智慧,有韧性。自幼没有父母,生存的艰难让他没有什么可害怕的。虽然段业好醇酒美人,不过这没有关系。只是无论如何,衣冠南渡的朝廷很可能想害他,这种感情,只能说叫情何以堪。
再说了,晋国自三国后一统,便骄奢淫逸,皇帝多为昏君,大臣半数奸佞,士族把握政权,寒门难有出头,这样的国家焉能不衰败?这样的皇室凭什么还能为九五之尊?问题就在于,取代它的,并不是汉家的英雄,而是夷狄。
段业只是暂时寄居贼穴,若龙游浅水,潜龙勿用。但真正的龙一定会破渊而出,绝不会蜗居狭小。况且,段业很清楚,只要北方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没有苻坚这样一个雄才大略还很宽仁的君主,北方就一定会再次陷入分裂,短期内不可能统一。而没有苻坚这样的人,其他豪强必定残暴,无法得到汉人的心,晋国也是一如既往的不争气,那么,很多人,就有了机会。
段业当仁不让。虽然此时,他没有兵也没有钱。
段平见段业脸色不对,讷讷说道:“大人,既然您说这些人有可能行刺,那我们怎么办?”
“不错,既然大人认为其人目的在于破坏和议,我们就没法抓他们了吗?”刘国也大声说道,“只是如果这样,彼等必然源源不断,刺杀大人,我们要不要派人向节下,请求多派几个人过来保护大人。”
段业回过神,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因为乱世,只有胜利者才是不受指责的,先生存下来,再做其他计较吧,故而将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脑中赶出去,笑道:“有何惧哉,我们该干什么,就接着干什么,和议能成,刺杀我就失去了意义,和议不成,也没必要杀我。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僵持的阶段,这个时候,段业倒是劳烦各位了。”至于请求吕光增援人手保护自己,那更是想都不用想,吕光派几个人就说明了自己的态度是什么,其中富蕴政治含义,说不准也暗含让自己不利时知所进退,自己何必自讨没趣呢。
“此乃卑职之职责,大人且宽心。”众人齐声道。
“不过。”段业皱眉道,“刺客之事,我却不担心,我担心的,倒是龟兹人。”
“龟兹?大人何出此言?“
段业当然不能说他记得历史上其实没有形成和平,吕光还是和帛纯大打了一仗,只是说道:“以我之见,帛纯此人,好大喜功,自以为是,先前在宫内能耐着性子,曲意逢迎,恐怕已经是极限了,节下开出的条件他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那大人岂不是有危险?”刘国惊道。
“这倒不会。”段业苦笑道,“我的人头对帛纯没有用,帛纯倒是可能扣下我们,拖延时间,但节下……”迟疑了下,段业接着说道,“节下豪迈骏烈,果断强硬,断不会为他人左右,所以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段平和刘国等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段业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意思很明白了,如果帛纯真的拒绝和议,那是一定会打仗的,但问题在于如果扣留了这些人,却完起不到威胁吕光的作用,吕光看重的是功名利禄,是不会因为几个人的关系就拦了他的路。想通这层,段平等人不由有些心寒。虽然说他们从没有成为吕光的心腹,可无论如何,人之常情,也是希望被重视,而非被当做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心中愤恚也是正常。
段业心里也有些苦涩,不知不觉竟然自投罗网。不过见手下脸色难看,段业却笑道:“不过也不必忧虑,一时半会,我等却也不至于有无妄之灾,趁此时,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
“大人有何良策?”刘国眼睛一亮。
“如今,我们可以去见两个人,一个是特殊的男人,一个是……娘们,你们说,先见哪个?”段业笑嘻嘻说道。
“男人。”众人一致,段平叫的尤其大声,他可对女人已经有些过敏了。
“好,那就去见那个男人。”段业抚掌道。
“只是大人,那个男人,为何是特殊的男人呢?”刘国很配合的好奇问道。直让段业想大赞知趣,于是段业顺水推舟,故作神秘的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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