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巫医一词,听着便诡谲如迷雾,然江湖上却是人人奉承,楚晟四处辗转风流惯了,因此也略有耳闻。
兴许事关重大,他也不卖关子,皱眉直言道:“那巫医虽与医者沾名,但所行手段极其诡异,鲜为人知。有传言说,巫医可让刚死之人回阳半盏茶的时间,更甚者,还能在两个活人身上缔结生死联系。”
说罢,他话音微顿,惊疑不定看向身旁之人,“萧兄,你……”定然是中了巫医的手段不假了!
萧纵沉眸中之色,愈渐深寒,扫他一眼,沉声道:“此事,你知,我知。”
楚晟笑容促狭,不禁展扇调侃道:“想不到萧兄你也有中招数的时候,那人是谁?可是那位慕家之女?”
萧纵沉不着声色,楚晟当他是默认此话,登时心底腾出一股好奇来,甚是惊叹。
“我对那慕家之女愈发的想见识一番了,以前没机会碰上一面,只听旁人赞道是美若天仙,朝霞映雪般的女子,想来必是真话,不然,怎会勾得冷面无情的萧兄也动了怜悯之心啊。”
“她如今在你府中罢,不如趁此机会,我去瞧瞧美人盛颜。”楚晟兴致勃**身,便要往萧纵沉方才来的方向去,小扇轻摇,端的是风流恣意。
萧纵沉低凉一笑,似是玩味,“那慕女罪孽百口莫辩,你去探视,待口风传于圣上耳中,断你结党营私之名,届时,你可与慕女双宿同归,岂不乐哉。”
楚晟方抬起的脚生生僵硬一滞,泄了口气回到原位,分明理亏,倒不肯服输地瞪回去,“我看萧兄分明想独占美人楚色罢。”
萧纵沉端茶一饮,也没驳他,道了句送客,便缓缓出了正殿,沉声唤来统帅。
“王爷有何吩咐?”
“限三日,查明有关巫医史来大小事宜。”醇凉嗓音,隐有凛冽寒意。
统帅心中暗惊,不敢多问,忙应声后疾疾退下。
前往偏殿中途,萧纵沉原本如深潭无波的面色,骤然微眯了一双凤目。
腿间,竟又传来一股如万虫啃食的刺疼感。
这般脱离掌控的感觉,使他眉眼微寒,冷峻似雪,命侍从加快脚步。
待进了偏院小屋,看见那冷得蜷缩于床上,轻颤瑟抖着睡得极不安稳的女子,萧纵沉眸色愈冷,旋即,却命人取炭来生暖。
慕绾嫣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一股柔和的暖意渐渐包裹着身躯,冰凉手脚也渐渐回了温。
她紧蹙的柳眉渐渐舒展,翻个身正欲继续安眠好梦,陡然神智回笼——她已不是养尊处优的将军之女,怎会有这般春暖花开似的待遇?
慕绾嫣霎时睁眼起身,警惕看去,不期然撞上一双晦莫如潭的凤眸,那人身坐轮椅,却容貌俊匹如天人。
这三王爷,来去无声便罢,还喜欢暗中琢磨人不成?
慕绾嫣惊吓之余不由得狠狠腹诽,然她面上却一副恭敬服从之态,垂眸温顺道:“民女参见三王爷。”
萧纵沉倒没错过她一连串变幻的神态,无温呵笑了声,冷如皑雪,“本王只道你牙尖嘴利,方知你做戏也不假。”
这话叫慕绾嫣听得云里雾里,她哪知自己方才心口不一的神色已被摄了去,旦瞧萧纵沉心情不虞,她索性低头抿唇,避免多说多错,撞了他枪口上。
慕家有女,明艳绝色,倾城之姿,并非假传。
饶是此时女子衣衫落魄,乌发凌散,那芙蓉面上的苍白无辜姿态,端让见者心生怜惜不忍。
然她的垂首退让,不争不辩,反让萧纵沉面上寒色渐盛,冷冽开口:“本王再问你,可懂医术?”
慕绾嫣知道,以萧纵沉的耐性手段,过了这个村,怕是下次再没这般好生盘问的待遇了。
她垂眸沉默了片刻,缓缓抬头,迎向他的目光,“民女想与王爷做个交易。”
萧纵沉轻嗤了声,示意她说下去。
“只要王爷能保民女与幼弟不死,民女便为王爷治愈腿疾,全王爷这桩憾事。”慕绾嫣话音不疾不徐,看似温吞与之商议,却是眸色锃亮,自信而笃定。
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谈判资格。慕绾嫣相信,与他们姊弟二人性命相比,萧纵沉更愿摆脱轮椅这个沉重的枷锁。
任谁都难以拒绝这画龙点睛一笔。
殊不知,萧纵沉最厌的,便是与他谈条件。
他面容纹丝不动,看着女子,眼波深沉,“威胁本王,你得不偿失,再者——”
萧纵沉轻顿,唇边划过一抹讽刺弧度,“既为将军府的姑娘,心高气傲,未尝不可,然而自负盈盛,便是过犹不及了。”
他说的缓慢,一字一句,其中嘲弄打压之意,似要让她听得分明。
聪颖如慕绾嫣,听了此话,也是凝神半响,一时之间,竟然也弄不清萧纵沉此话背后之意。
到底是不信她有治愈他腿疾的本事,还是故意以此说来,让她在鄙夷之下恼羞成怒,借机套她话口。
到底是三王爷,捉摸不透,名不虚传。
慕绾嫣深吸一口气,抬头定定直视萧纵沉的深眸,脱口话音,同样句句有声。
“三王爷不必费神试探民女,民女知道,王爷带我回府,并非施恩于我,而是我受鞭挞之苦时,王爷双腿同在受煎熬。”
“方才王爷命人在屋中生炭,应是我睡梦时遍体发凉,王爷也有所感知,特意如此。”
慕绾嫣说完,还眨了眨眸,意图缓和这陡然降至冰点的气氛,“王爷,我说的可不错?”
萧纵沉怒极反低笑,声音打破了一贯无波之色,残酷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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