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贼作祟,城门严闭,无关之人概不准出城,一律回屋待令!”
汴京城门口,又是一家惶恐不安的百姓被打道回府。
大内侍卫云数密集于此,皆眸光如厉隼,气势凶冽,饶心有不满的人家,此刻亦不敢吭哧吱声。
马车内,幼年八岁的慕楚初已吓白了一张脸,小手紧捉着身旁女子的衣襟,“阿姐……”
慕绾嫣回神过来,被冷汗微湿的柔荑轻轻握住他的小手,无声安慰。
马车行到城门,缓缓吁停。
慕绾嫣抿着苍白的唇瓣,屏息凝神,垂耳于窗侧,细听外面动静。
“官爷,我主公家中的小公子感染重疾,急需到明洲寻闻名的大夫诊治,此乃主公的通关文书,官爷请看。”
“患病?”
忽闻侍卫一声浓浓的质疑,一把弯刀蓦然挑起车帘,看清车内人后当即厉声质问:“怎有两个人?”
慕绾嫣忙卑怯垂眉,刻意捏紧压沉的嗓音雌雄难辨,隐有抽噎之音:“回官爷,小公子年幼,主公不放心,遂让奴才陪同,照顾左右。”
话音方落,一旁气若游丝的男童,忽然眉目痛苦,重重地咳出一口鲜血,暗红污秽险险落于侍卫脚跟前。
“莫不是肺痨罢,快走快走!”侍卫一脸大骇,忙不迭地退出身赶人出城。
马车摇摇晃晃,朝门关缓缓驶去。
“阿姐,我们是不是安全了?”慕楚初紧闭的眼悄然睁开一丝小缝,不安和害怕,促使他扭动着小身子往旁边女子靠近。
慕绾嫣一颗心几欲提到嗓子眼,眼看就要通过城关,方才有些虚脱地勉强轻笑,摸了摸他脑袋。
“是,只要出了城门——”
“三王爷?您不是带人搜查皇城,此来不知有何指示?”
慕绾嫣唇边的浅笑猛然一滞,不等她反应,马车忽然被一股外力所逼停,剧烈晃荡。慕绾嫣慌忙中紧紧搂过慕楚初,紧挨着车壁,以至于没滚落在地。
不出片刻,一阵铁靴脚步密不透风地将马车团团包围。
浑厚有力的枪剑之声,是来自玄机司的人。
慕绾嫣面色微白。
“本王以为,大周能有今日的安泰盛世,慕府将军百战不殆,功不可没。”一道醇厚低凉的声音,随着轮椅声的推近,缓缓传来。
“大周子民,更愿奉慕将军为不可或缺的国之战将,深得民心。”
慕绾嫣面上血色尽褪,而那道轮椅声,似乎缓慢停于她的窗侧,停顿了片刻,沉声道:“就连本殿也不曾想,这般得力的常胜将军,竟然也会一朝通敌叛国,与寇为谋。慕小姐,你待如何看法?”
“慕小姐?莫非是那罪臣之女慕绾嫣?!”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大内侍卫哄然而上,车夫在外还想拼死挣扎,红眼怒吼道:“小姐,我掩护你们,你带公子快跑!”
跑?父亲叛国消失无踪,身为罪臣膝下的一双儿女,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慕绾嫣轻声苦笑,素手在吓得失声的慕楚初脊背上拍了拍,随后拨开他的手,自己撩起一截衣摆,孤身走出马车。
外面一片混乱,车夫身上负伤,已被制服。
见人走出,大内侍卫齐齐上前便要将她扣押,轮椅那人淡声制止:“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必大动干戈。”
慕绾嫣眸光微转,看向轮椅上那抹玄黑寒冽的身影,身姿纤细无援,却没有丝毫退怯之意。
“民女慕绾嫣,甘愿替父领罪,然,民女幼弟年岁尚小,对此事一无所知,恳请三王爷能够手下留情。”
三王爷萧纵沉,虽双腿患疾,却不碍他铁血手段,统摄玄机司大权,势力倾通朝野,如若他愿开口,幼弟许能幸免一难。慕绾嫣望向他的眸中,轻染恳切之色。
然看着面前扮作男装的纤弱女子,萧纵沉却是低低一笑,那眉目尽染凉薄之意。
“你等二人性命,与疆边因此丧命的数万将士相比,堪如蝼蚁,死不足惜。有此恬厚脸面求情,不如盘算少顷如何让圣上平怒。”
站于他身后的玄机司统帅,看着这判臣之女深恶痛绝,随即挥手冷喝:“带走!那个小的也不要放过!”
慕绾嫣竭力压抑发颤的身躯,在玄机司的人马对幼弟使粗前,先一步将战兢探出马车的慕楚初搂入怀中。
“阿姐……”慕楚初一双明眸中,有的尽是清澈怯生,惊惶拽着她的衣襟。
慕绾嫣看着幼弟如此,重重眨眼抿去眼眶浅湿的泪渍,紧抱着他,对上来的兵马毫不相让,“我们自愿认押随去,无需劳烦!”
统帅板脸正要呵斥,轮椅之人已淡漠敛眼,倦声道:“回去吧,免让圣上等久了。”
统帅只好愤恨作罢。
一路上,浩荡的声势激起百姓成排围睹,平日菜篮子里舍不得吃的鸡蛋素菜,此刻统统砸在慕绾嫣身上。
“叛国贼!滚出大周!”
不绝于耳的谩骂,使慕绾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为憔悴失彩,她紧抿唇瓣,牢牢拥护着怀中幼弟。
便是进了玄机司,仍听得百姓在外群情激昂的歼讨声。
九五之尊端坐正堂,一双赤红阴沉的眼,似芒刺盯着堂下跪着的衣形狼狈的女子,声音蕴着滔天怒意:“罪臣之女慕绾嫣,你可知你爹干了何等好事!边陲之城相继被小楚攻陷,你可知出主意的又是谁!”
慕绾嫣静默垂着眸,只觉喉咙异常生涩,她艰难的重复那句话:“回陛下,父亲做了错事,慕绾嫣甘愿替父领罪,但民女幼弟对此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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