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被黄一飞骚扰后,纪慈日日担惊受怕,唯恐黄一飞会气不过,跑回来找苏御麻烦。
毕竟,苏御曾经说过,他父亲都不会轻易去招惹那位大爷。
日子一天天过去,贴在教室墙上的高考倒计时被撕得只剩薄薄一层,黄一飞并未再次出现。
纪慈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黄一飞这类人,怎么可能吃哑巴亏选择息事宁人。
反观苏御,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担忧哪天黄一飞上门来报复。
距离高考仅剩1周,一群在知识海洋里苦苦挣扎的高三学子从校领导口中听来好消息。
学校会按照惯例组织所有高三生,前往申城的迦蓝寺,祈愿本年高考金榜题名,
过了太久枯燥烦闷的日子,终于迎来难得的放松机会,大家都异常兴奋,迫不及待期待着那日的到来。
周五,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高三师生乘坐学校安排的大巴,沿申杭高速开往二十公里外的迦蓝寺。
迦蓝寺身藏在迦蓝山的半山腰,要想开车上山,必须经过一截蜿蜒盘旋的山路。
大巴车在崎岖的山路间绕来绕去,纪慈坐在车内摇摇晃晃,左右颠簸,有些晕车。
齐遥偏头见纪慈泛青的脸色,扭开矿泉水递给她,关切道:“小慈,喝点水吗?”
纪慈虚弱无力摇摇头,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车辆陡然急刹,纪慈的身子伴着惯性向前栽去。她的胃里翻江倒海,胃酸急急上流,实在忍耐不下去,干呕了好几声。
纪慈头抵着前方的座椅背,心里念叨着快点抵达目的地,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吐出来。
苏御同邹睿坐在她俩的前边,听见纪慈的干呕声,向邹睿要了颗薄荷糖,剥开糖纸,转回头伸出手指喂进纪慈嘴里。
清凉舒爽的薄荷味在苦涩的口腔里徐徐散开,胃里的不适感稍稍缓解。
大巴约莫在山林里游荡了十分钟,终于停下来。
齐遥搀扶着纪慈下了车,苏御站在车下接过纪慈的手,有些担忧:“好点了吗?”
迦蓝山这一带刚下过雨,一下车,雨后的清新空气裹携着泥土与树叶的清香扑鼻而来。
纪慈贪婪呼吸着这沁人心扉的气体,没了先前那般难受,脸色好转:“我好多了。”
许向东引着自己班的学生登上石阶,迦蓝寺立于石阶的尽头,隐匿在一簇簇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中。
跨过门槛,进了寺庙,老师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两个小时后在门口的大巴处汇合。
寺庙里香火缭绕,前来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他们虔诚万分,双手合十,跪拜于威严神圣、顶天立地的巨大佛像之下。
学生们则前往文殊菩萨庙,排起长队,只为求得文殊菩萨赠慧庇佑。
纪慈和齐遥相伴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被苏御拉着脱离大部队,到寺庙一角的茶水铺歇脚。
纪慈见苏御从进庙开始便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问:“你不去拜拜吗?可以讨个好兆头。”
苏御眉尾一挑,捏了捏纪慈的手心,笑得自信张扬:“不去,我只信我自己。”
纪慈本打算摸出挎包里特地求来的东西,听苏御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心里难免失落,盯着苏御惹眼的面容微微失神。
苏御有自负的资本。
似乎任何困难在他面前都算不上事儿,他总有办法迎刃而解。
不信神佛,只信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苏御见纪慈愣怔,忍不住凑近她,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面前放大的俊脸让纪慈脸一红,她偏过头,不好意思地承认:“我刚刚去替你请了一道平安符。”
苏御愣怔,没想到纪慈去个厕所的间隙,还为他求了道符。
他的视线遗落在纪慈空着的手心:“在哪?”
纪慈十分在意他刚说的话,她情绪不佳,面无表情地撇撇嘴:“你不是不信这些吗?我就自己留着。”
苏御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纪慈在和他闹别扭。
他舔舔嘴唇,抱歉一笑,温声哄道:“那是之前。”
“我现在信了。”
“所以,把平安符给我吧,嗯?”
纪慈也没再闹不愉快,从挎包里拿出东西,放到苏御的手心。
苏御摊开手一看,暗红色的方形福袋,上方系着吉祥结,福袋上用金色丝线刺绣出“一生平安”四个字。
苏御摩挲着手里的平安符,世间最珍贵的礼物被他握在手心,他视若珍宝,爱惜至极。
**
返回申城,已过下午四点。
大巴将每位学生安全送达到家。
纪慈同苏御道了别,拿起座位上的挎包下了车。
天色尚早,她先去了趟菜市场。拿着手机付款的时候,来了通陌生电话,是位老者。
对方表明身份,是苏御的爷爷,想约她见面聊聊。
幽然茶舍。
服务员推开屏风大门,老者正坐在坐垫上煮着茶。
老人虽然已是白发婆娑,满脸风霜,却西装革履,精神健旺。他眼若饥鹰,有种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从其面容上,依稀能瞧出年轻时的潇洒俊朗。
老人自上而下打量番纪慈,纪慈被这冷厉锐利的目光盯着心里发毛。
他的眼睛瞟了一眼对面的座位,面无表情淡淡开口:“坐吧。”
纪慈紧张得咽了下口水,惶惶不安坐在他的对面。
“想喝什么茶?”
纪慈舔舔嘴唇:“不用了,我不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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