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过去,纪慈仍然没有回来。
齐遥到外面找了一圈儿也没见着她的人影,刚想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才发现一条未读信息。
「红糖慈粑」:齐遥,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
「遥指杏花村」:没事,好好休息哦。
齐遥失去待下去的兴致,返回包厢取了包,和苏御道别,头也不回离开了。
剩下的人疯玩到十二点也相继离去。
苏御到吧台结了账,接过服务员开的小票随意扫了一眼,丢进脚边的纸篓里,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苏晋给苏御发了微信红包,亲戚也纷纷在家人群祝福。苏御冷嗤一声,不予理会。
掀起眼帘,汪梦舒正手提礼品袋堵在电梯口,偶尔侧过身向这边张望。
苏御颇不耐烦紧锁眉头,汪梦舒身上浓烈刺鼻的香水味令他极其反感。
他停下脚步,换了方向朝着楼道走去。
楼道大门紧闭,苏御一边摸出包里的香烟,一边用手肘抵开大门。
逼仄的空间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踏了下地面,声控灯没有丝毫反应,只得打开手机电筒,借着光源下楼。
刚走下几级阶梯,头顶倏地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在这幽闭阴暗的空间里异常响亮,相当诡异。
半晌,声音才渐渐消停,转而换成低声抽泣。
苏御腹诽,估计是哪个醉鬼借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耍酒疯。
他叼着烟点燃,没再停留,迈着步子下到了一层。
推门之际,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再次响彻整个楼道,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扯着嗓子的咒骂:
——苏御,你这个王八蛋!!
分外耳熟的声音在楼梯间不断盘旋回荡,不是纪慈还能是谁。
苏御:“……”
伴随着尾音的消散,苏御拧了眉,低骂一声。他捻灭香烟,扔进门口的垃圾桶,反身循着女生的啜泣声跑回楼上。
五楼的拐角,苏御举着手机打光,眼神暗沉,望着坐在上方台阶埋首抽泣的纪慈。她的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酒瓶子,丝毫没发现自己暴露在电筒的光圈下。
苏御沉默着看了她许久,眸子里黑压压一片,藏着股不知名的怒气。
他没记错的话,两小时前就已经回家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坐在这里,还喝得烂醉如泥。
苏御呼了一口气,两梯一步垮了上去,停在纪慈的落脚处,低下头厉声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纪慈被这怒气腾腾的一声呵斥吓得一激灵,抬起头木讷看着他,她的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眼眶里还有盈盈泪光,嘴巴一瘪,结结巴巴说:“你…你谁啊你?”
苏御被她这幅傻缺样给气笑了:“你刚刚不是骂我骂得挺欢的吗?你说我是谁?”
纪慈瞪了他一眼,有些抗拒和这个凶巴巴的人离得过近,屁股往左边挪了挪,身子紧贴墙壁,头也顺势靠在墙上。
苏御见她不搭理自己,也没说话。
他走上一阶,挨着纪慈坐了下来,长腿向下一伸。
狭窄的空间,三人无法并肩,两人绰绰有余。
楼道里的空气不流畅,纪慈身上浓烈的酒精味萦绕在空气之中,又尽数涌进苏御的鼻腔,久久无法消散。
苏御听着她没完没了的抽泣声,脑袋泛疼,他烦躁地揉揉头发,皱着眉头问:“你到底在哭什么?”
纪慈哼声:“关你屁…屁事啊。”
苏御:“……”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果真没错。白日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女孩,借着酒劲也挺胆大包天的。
纪慈浑身乏力,软乎乎靠着墙坐了几分钟,后又坐直身子,眼睛紧盯着黑皮靴,有些失焦。
苏御偏过头看着的纪慈,此刻的她毫无生机,宛如被抽走灵魂的瓷娃娃。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好,捏了捏眉心,尽可能放软语气:“你骂我…你骂苏御做什么?”
她满腹委屈,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他…他丢了我…我买的礼物。”
纪慈说话口齿不清,苏御真怕她下一秒咬着自己舌头。
“那个东西我准备了好…好久,花了很多钱,他竟然直接丢在垃圾桶上。你说他是不是王…王八蛋。”
纪慈说着说着,泪水又像珠子似不断从眼眶里溢出,顺着脸颊下淌。
她是因为这个事,伤心了?
苏御昨日翻背包的时候,才发现躲在包里的蓝色小盒,他鬼使神差拆开包装纸,里边的木质礼盒上刻了一串歪歪扭扭的英文。
sunshine
落款是:念。
看到那枚向日葵标本,他脑海里浮出的人,就是纪慈。
走廊遇到的西装青年叫她“念念”,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
苏御心软了,他不懂怎么安慰女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想帮她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又觉得逾矩,手顿在半空,无所适从。
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别哭了,他没扔。”
“你…你怎么知道没有扔?”
苏御笑了:“那东西挺好看的,干嘛非得扔。所以别哭了,嗯?”
纪慈撇嘴:“可我还是很难受。”
“为什么?”
纪慈脑袋晕乎乎的,胃里也翻江倒海,干呕了两声。
苏御吓得连忙起身躲开,谁知纪慈竟然扯着他的裤腿再次泣不成声。哭得实在是太过伤心,还干咳了几下。
苏御赶紧又坐了回去,拍着她的背,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纪慈:“咳咳,他…他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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