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让明珠坐着吃馍,她走过去跟人家问问,看搭个车要几个钱。
张婆子的泼辣威名那是七里墩闻名的,她在一旁镇着,大家就算再多嘴也不敢开口。
可张婆子一走开,立刻就有那多舌的婆子凑过来:“王家二妮子,你娘咋舍得让你出来跟着起早赶集去了?莫不是因为你被宋家退亲了——”
神特么王家二妮子?
明珠如遭雷劈,差点没握住手里的馍。
一时惊诧于,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是如此接地气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回话。
就听到一声怒骂:“谁说我家珠儿被宋家退亲了?放屁!明明是老宋家那小X崽子配不上我家珠儿!他宋家是个什么好去处?若不是宋家小崽子长得有几分人样,我家珠儿以前能看上他?如今我们珠儿看不上他们宋家了,自然不能让宋家巴上我们王家,我老王家的钱粮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正好不用填那宋家的无底洞,老娘我还巴不得呢!退了宋家的亲,自然能给我们家珠儿寻一门更好的!要你咸吃萝卜操淡心!快闭上你的X嘴,不然老娘大耳瓜子抽你!”
正是张婆子,虽然是去跟牛车谈价格去了,可她也知道,七里墩那些长舌妇嘴里都没句好话,自家珠儿这般老实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被欺负了。
果不其然,才过去一会,那些子闲着没事就喜欢说三道四的长舌头妇人就来挑唆了。
被骂的婆子,脸色通红,想回骂两句,又不敌张婆子的凶悍,更别提王家几个儿子,加上七里墩王家人最多,村长里正就是王家的族长,要真跟张婆子闹起来,讨不着好。
只得讪讪然的嘀咕了两句,走到一边去了。
其余的婆子哪个还敢出头,都缩到一边,小声的抱怨起来。
明珠只当没听到,张婆子更不会放在心上,都是她的嘴下败将,只会背地里嘀咕,敢当着她面说的,都被她抽回去了。
因此放心的去跟赶牛车的砍价。
赶牛车的也无语了,本就是顺便捎带的,乡里乡亲的一人两文。
他这牛车也不大,也就能坐四五个人,再多了牛也拉不动,自觉已经是良心价了。
偏遇上张婆子这样不讲理,非要给一文钱就要他拉上自己闺女的。
王家二妮的大名,村里哪个不晓得?
好吃懒做,痴肥,还不要脸的倒贴汉子,这名声真没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他刚接着火把撇的那一眼,哎哟我的亲娘诶~~体格一个顶仨好吗?就她坐上去后,只怕自己这车也不用上别人了。
因此咬定了,给五文钱,才给捎到镇上去,不然划不来。
张婆子哪里肯干,两文都不想出,还五文,咋不去抢?
因此争执了起来。
“张婶子,你摸着良心说好吧,您家二妮那体型,一个顶仨,我要是捎带了她,只怕就带不了别人了,我这牛一路走到镇上不要力气,不吃草么?要是别人,我就要六个大钱了,看在一个村的份上,给五个大钱已经是便宜了——”
神特么一个顶仨!
明珠觉得胸口又中了一箭,只觉得今日绝对不是出门的好日子,这还没村口,就被往心上捅了两刀,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扯你娘的臊!我家珠儿那叫富态,满村哪里找这般富态有福气的姑娘去?平日里谁有闲钱没事坐你这破车?也就我们家给你做点生意了,居然还拿起架子来!我呸!是牛出力又不是你出力,你喊个什么?不就是牛草么?回来让我家小子给你割上几筐不就得了,行了,顶多给二个大钱,爱要不要!”张婆子巧舌如簧,就是不想掏那么多钱,不就是牛草么,自己臭小子那么多,随便让他们去割几筐不就抵了车资么。
“不行,最少给四个大钱!”车主负隅顽抗。
“三个!不能再多了,不然就不坐了!”
“行,三个就三个,不过婶子,我先说好啊,一会车子爬坡的时候,王家妹子可得自己下来走一段,不然我怕那坡爬不上去——”
……
明珠生无可恋!
低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身材,强作没听见,低头啃馍,啃得太投入,被张婆子一巴掌拍到肩膀上,差点没噎死过去。
还好手里还拿着竹筒,喝了两口水,才咽下去,噎得眼泪都出来了。
天色黑,张婆子也没注意,塞给明珠两个大钱,只叮嘱明珠:“一会你就上车,坐在靠前面的那里,不用管人家说啥,咱出了钱的,凭啥上坡的时候要下来走?你给娘好好的坐在车上,别累着就行了。到镇上了,再给钱,听到没?”
明珠点点头,接过钱的时候顺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乖乖的跟在张婆子身后朝着牛车走去。
槐树的背后暗处,宋重锦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前几日他上山打了一点猎物,也赶在今日大集,想去卖点钱,给娘抓点药。
远远的看到王永珠和张婆子走来,他趁着天色黑就躲到了树背后,一时也没人注意。
发生的一切,村里长舌婆子的挑唆,张婆子护女心切,还有王永珠默默不发一言,只低头啃馍,接着夜色,偷偷擦去眼角那两滴晶莹,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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