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之带回来的消息不算好,但也没在计划之外,无非是事情朝着最坏的打算滑落。
姜鸿飞拜完各个山头,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姜云龙下山,去了一趟姜家湾。
当年那场大劫,姜家遗留在山下的长房一脉,从刚出生的几个月婴儿,到七八十岁的花甲老人,尽数身死。
原本是姜家几支共同拥有的千年祠堂,也一朝化作灰烬。
仅剩的长脉在山上,发誓不复仇不建祠堂,不立祖宗牌位,其他分支也只能等待姜鸿飞等人下山的时机。
姜家湾位于落鸡山两处分叉的断山,中间是一处大水库。
这座水库由姜家祖辈不断垒高,从一个小池塘,变成了一个可以养活四五个村子的大型蓄水池。
姜家长房位于东侧,二房居住在西侧。
当年惨祸,长房被骑马而来的三百戎狄骑兵包围,二房只能忍气吞声,看着东面滔天大火。
事后更是担当信使,向飞龙寨报信。
不下山自首,就毁祠堂,掘祖坟。
如果不是吕文柏的坚持,姜家长房一脉或许已经彻底绝嗣。
望着当年大火之后的剩余残骸,姜鸿飞跪在祠堂剩下的大理石石门前,恭敬地对着空无一物的灵堂磕头告罪。
“火,好大火。”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沿着泥路走过来。
看到跪在地面上的两人,嬉笑道:“你们也在求饶吗?没用的,快跑吧,再不跑,就要被大火烧死了。”
“哈哈哈,全都烧死了。”
老人一时哭一时笑,绕着只剩下黑色泥土墙的废墟不断大叫。
没有带任何供品,也没有烧黄纸焚神香,就简单三拜九叩,姜鸿飞就起身。
姜云龙跟着父亲身后,不发一言。
走到一处只有一个火炤残留的废墟,地面上还能看出当年房主练武的脚樱
“这是慕儒伯的家,你慕儒伯向文,偏偏很不行,读了十几年的书,都没能养出浩然气。反倒是成婚后教儿子练武,结果三年明劲,五年暗劲,最终为了保护你婶娘和你未见过面的哥哥,连杀三人,身中十六箭,力竭而死。”
“该死的戎狄杀了他还不甘心,将他尸首挂在木架上,任由鸟兽吞食。”
“这是我们家邻居,虽然是个入赘的,但种田是把好手,更是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眼瞅着大儿子就要成婚了,偏偏出了那桩祸事。”
说着说着,姜鸿飞就哭了。
姜云龙跟着后面,继续听着父亲的介绍。
爷爷抑郁而死,何尝是因为累累血仇,更是对自身鲁莽行事的无边懊悔。
要是当时他心狠,强行把所有族人一起带上山,后面这桩灭族惨案就不会发生。
走着走着,父子两再次看到了散发发疯老人。
“艳山红开咯,山里红果甜,来来,跟我上山摘甜果。”
老人张开双手,像是抓到了什么,一唱一和得沿着中间的石道向村后的丘陵走。
刚上山,就有一位四五十岁的农家汉子追上来。
汉子开始没有留意麻衣的父子两,带着老人下山时,才发现这两个容貌从未见过的男子。
“你们是谁?”
姜鸿飞动动嘴唇,没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个面对武卫军丝毫不惧的男子,连杀七人戎狄贵族的武夫,面对二房的族人弟弟,却满心的惶恐畏惧。
“你们到这里干什么?”
见到对方不回答,男子声色严厉起来。
“鸿飞,他是鸿飞,哈哈哈。”疯老人突然开口狂笑道,“鸿飞,跟二叔我上山,我们去找蛇果吃哟。”
老人向前几步,想要抓住姜鸿飞的手,被汉子一把拉回去。
“额,你是大哥?”
姜鸿飞嘴皮颤动,低头流泪。
汉子盯着姜鸿飞许久,见他不说话,没有纠缠下去。
刚抓着老人走几步远,忽然回头说道:“当年二房、三房、四房等旁支能活下来,不是戎狄好心,而是赵家赵宇泽说了一句话,让达木丁没敢下杀手。虽然赵家投靠戎狄,但也做过大奸大恶,你既然敢下山来此,想必是准备复仇了。如果可以,不要绝了赵家的香火。”
“虽然当年先人骨骇,全部焚烧,所有骨灰落在山上。风水大师说整座凤鸣山都是祖宗神灵所在,族人祭拜在山下即可。你杀鞑子前,就上山祭拜,让祖宗护佑。”
“当年事,罪不在你,不在大伯,不在我们,而在戎狄。杀了他们,复仇就是。没必要跟大伯一样,落下心结,耽搁了武道修为。”
姜鸿飞终于抬头,嘶哑问道:“二叔怎么疯的?”
姜鸿裕身子微颤,身形有些踉跄,最后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进了县里大牢,被丢出来后就疯了。戎狄大概觉得让一个疯子活着,更能震慑我们姜家人。”
姜鸿裕带着父亲离开了废墟,姜鸿飞原本笔直的腰,到了这里,可见的下弯,仿佛背负了几座大山。
父子两沿着废墟中间的石路往上走。
凤鸣山,其实不算山,只是落鸡山延伸的一座十几丈高的丘陵。
丘陵与落鸡山的交接处,就是姜家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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