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陈华清便醒来了。换上一身明朝的衣服后洗了把脸,便朝老营走去。
来到老营,一身戎装的马铃已在一块空地上等候,旁边还跟着马护。看到陈华清来了,马铃对马护说:“你去将昨天准备好的银两拿来,再叫十个弟兄。”马护得令后便离开。
陈华清走到马铃旁边,还未开口,就听马铃说:“陈公子醒来了,昨晚休息的可好?”
陈华清赶忙应答:“昨晚休息好了。还有,马姑娘,你可直唤我名字,这陈公子长陈公子短的,听起来怪麻烦的。”
马铃听后笑了笑,心想:“这汉家公子也不像奶奶所说那样处处讲礼,如此称呼,倒也合我意。”便道:“那好,你也可直接唤我小名铃儿,不用姑娘长姑娘短的。”说完自己便忍不住笑了。
这马铃乃土家族姑娘,性格活泼,见陈华清不在意这些繁礼,她自然更不会在意。虽说秦良玉乃汉人,但久居石砫,也不想让孙女学那汉家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没让她缠足,因此马铃没被那礼教毒害,反而立志要和奶奶一样,将来要成为一名女将军。
恢复原本性格的马铃显得更活泼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陈华清也从马铃那儿了解到,这粮草采办在秦良玉军中真是个坑,还是个大坑。如果是在别的明军中,特别是号称“九边第一军”的辽东军,这粮草官可是个肥差,不是主将的亲信想都别想干这个活。
秦良玉统帅的军队由两部组成,一部是战兵,也就是白杆兵,主要来源是石砫及周边的土家族人和一部分汉人,另一部是杂兵,主要来源是卫所兵。白杆兵是秦良玉的子弟兵,是主要战斗力,待遇好,这部分的采办由秦良玉亲手抓。杂兵不参与战斗,主要负责后勤运输,因此并不给辅兵发饷,但要管饭。
但石砫是个穷地方,养三千白杆兵已是极限,因此每次出兵,杂兵的粮草问题都让秦良玉伤透了脑筋。作为杂兵的粮草官,核心任务便是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浪费太多可是有军规伺候。秦良玉这次让陈华清负责采购,也是想看看汉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从心底讲,秦良玉希望陈华清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对得起自己三天的好饭。
走了好一会儿,陈华清和马铃才来到目的地。马铃向陈华清介绍:“这是军中存放账册的营帐。”说完便拿出了一本,递给陈华清:“这本是杂兵的粮草用度,你先看看。”
陈华清接过书,翻开看了看。明代的繁体字陈华清还是认识的,当然这得归功于他的爷爷。陈华清的爷爷有一本明代版的《天工开物》,将其视若珍宝。在陈华清父母去世的前几年里,家里经济不宽裕,这本《天工开物》便成了小华清当时唯一的课外读物,在爷爷的帮助下,陈华清基本上能看得懂大多数明代繁体字。同时也正是这一本书中对各种工具和生产活动的介绍,引发了陈华清对机械和化学的兴趣,在以后的学习中更偏向理工科。
言归正传。书中的记账方式,是真正的流水记账法。比如这处,八月十二日,向重庆府粮商李富海购粮一百石,花费九十七两银子,雇三辆马车,花费十二两银子,中途喝茶请饭,花费三两银子……
当然,原文是没有标点的,读起来很费劲。除此之外,每一页最少记录十天的帐,并且这儿勾一笔,那儿抹一黑圈,看起来很乱。这让陈华清看得直皱眉头,不由想起后世厂上的统计表格,那叫一个井井有条,一目了然。
(明天启年间,一公石粮食大约0.927两,一石为1.0737公石,一公石等于156市斤,故一石约为120余斤。古代银子的购买力是很强的,若考虑现代通胀因素,一两银子相当于2013年的600人民币。明代,一两白银为1000铜钱。)
马铃看到陈华清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陈华清抬起头来:“账册上记的也太混乱了吧。”他终究不好意思叫马玲的小名。
马玲接过账册看了看,疑道:“没问题啊,就这样记的。”
就在这时候,一名老者走进营帐。马铃看见老者,惊喜道:“秦爷爷,您怎么来了?”
这老者乃秦温,是秦良玉出嫁时陪同的本家,在马家地位不低,且精通算术,是秦良玉的军中主簿。
秦温笑呵呵地说:“你奶奶不放心你第一次出外采办,让我过来看看。”
旁边的陈华清听了这话,心里明白了:“这次采办粮草之事负责人是马铃,秦良玉想锻炼锻炼自己的孙女,但又不想让自己的孙女栽在军规上,自然名义上自己是主官,但又没什么权力,这不银子还在马铃手里。”想罢,陈华清暗暗下定决心,必须得好好表现,不然自己的下场肯定不好。
马铃向秦温说了陈华清对账簿的看法。秦温不置可否:“哦,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陈华清什么也没说,反而找了支笔,在纸上画了起来。陈华清虽没有学过专业的会计,但基本的财务报表还是会做的,更何况只是简单的统计表,唯一的麻烦便是不能用简便的阿拉伯数字,明朝人不认识啊。
秦温看着陈华清完成表格,表头上记着粮草的数量、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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