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还没有完放弃控制柴宗训的打算。
虽然在知道柴宗训确实准备禅位之后,他连称呼都改变了,自称为“朕”,而把柴宗训称为“贤侄”。
但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担心柴宗训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尽管他并不明白柴宗训去西域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出于一个帝皇的谨慎,赵匡胤还是想着尽可能把柴宗训留下来,这样他才可以高枕无忧。
但柴宗训却在此时做出了激烈的反应。
“看来赵世叔还是不放心?”他冷着脸说到:“既然如此,赵世叔何不将朕母子一起鸩杀,如此一来,则赵世叔此生必不会再有忧虑矣!”
他的态度决绝而冷冽,反倒是把赵匡胤给吓了一跳。
赵匡胤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刚烈,闻言连忙尴尬地解释到:
“贤侄何出此言?朕也只是担心你们母子俩,不想让你们到西域那样的苦寒之地去受苦啊!毕竟朕和贤侄的父亲乃是八拜之交,眼睁睁看着你们母子俩浪迹天涯,朕又于心何忍……”
也不知道是说到了动情处,还是入戏太深、情难自禁,赵匡胤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虎目微红,定定的看着柴宗训。
柴宗训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寒,连他也分不清楚赵匡胤到底是真仁义,还是假慈悲了。
不过不管赵匡胤如何表现,他去西域的决定是不可动摇的。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留下来,哪怕赵匡胤真的是按照约定给他荣华富贵,但那也是以自由为代价的荣华富贵,这决不是他真心想要的!
“赵世叔不必多说了!”柴宗训拒绝了赵匡胤的好意,坚定不移地说到:“朕宁愿做一只只能在低空飞行的麻雀,也不想做一只被豢养在鸟笼里的雄鹰,朕要的,只有自由!”
赵匡胤微微一愣,见他如此坚决,当下嚅嚅嘀咕了两句也就不再多劝了。
没想到这时候一直站在马头前沉默不语的寇相,竟被柴宗训的话说的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夸赞到:
“说得好!宁肯做一只自自由自的麻雀,也不做一只失去自由的雄鹰,陛下心中的大志,岂是凡俗人等能够了解?今日能听到陛下这番言论,草民实在是感到此生无憾已!”
赵匡胤本来就因为被柴宗训驳了面子,心中有些许不悦,如今又听到一个马夫竟然也敢露出嘲笑自己的意思,还暗讽自己是“凡俗人等”,他岂能不生气?
当即他就瞪圆了眼睛,不满地盯着寇相问到:“你是何人,朕与柴贤侄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来插嘴?”
柴宗训见他似乎有把气撒在寇相头上的意思,连忙替他辩解到:“此人并非下人,他乃是魏王府的记事参军,他也是出于一时义愤,才会为朕牵马,还请赵世叔勿要责怪他。”
“义愤?哼!”赵匡胤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很不喜欢柴宗训说的这两个字,因为这好像是在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天下人,所有才有仁人志士站出来为柴氏鸣不平!
赵匡胤自认为自己虽然篡夺了义兄的皇权,但他并不是纯粹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北伐大业,为了天下苍生,为何大家都不能理解他,反而将他视作乱臣贼子?
他沉吟不语,用脸上的怒气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对面的柴宗训也被寇相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搞得哭笑不得。
他本来都已经说服赵匡胤,眼看对方就要松口了,可谁知就因为寇相这么随口的一句,却令赵匡胤点燃了怒火,结果这下可好,他又得看人家的脸色了。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柴宗训对赵匡胤拱拱手道:
“赵世叔,朕的要求已经提出来了,能否同意,凭赵世叔的心意。朕会给赵世叔一点儿时间去考虑,若是赵世叔想通了,可随时从朕这儿拿走禅位诏书!”
说完他故意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摆在赵匡胤面前。
赵匡胤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用檀香木制作的精美盒子,鼻孔中的呼吸不知不觉就粗重起来。
这就是禅位诏书啊!
他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的布置,又心痒难耐的在柳园口等了那么些日子,所图的,不就是眼前的这一纸诏书吗?
只要有这张诏书,就能证明他登基的合理性,天下人也不会再拿乱臣贼子的目光来看他,而赵氏的皇位,从此便可以千秋万代,绵延不绝!
此等天大的诱惑就摆在眼前,赵匡胤如何还能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的眼神一动不动地停留在那个长方形盒子上,嘴里却念念有词地问到:
“贤侄除了这个要求之外,就没有别的条件了吗?”
“当然还有!”
柴宗训的话却把他从如梦似幻的境况中拉了出来,他淡定自若地说到:
“此去西域,路途遥远,沿路又有各大割据势力横亘在其中,为保安,真还想向赵世叔讨要两支军队,以护送我们母子平安到达西域。”
“嗯……”
一听到军队两个敏感的词汇,赵匡胤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自由可以给,但军队能给吗?
他本来就担心柴宗训不死心,还想着召集各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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