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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皑皑积雪中一行黑缟分外扎眼,伴随棺木高举,好似白纱上的蚂蚁运输食物般缓缓移动。
渐行渐近。
泣声刺耳尖锐,呐喊连绵不绝……
高哲目睹这么一支三十左右人的出殡队伍,小脸儿“唰”的一下阴翳成冰,他猜到来者是谁了。
高哲扭头,道:“去唤杨头领来,召集府上部护院。”
侍卫不敢怠慢,快速奔跑进入。
高哲立于庭院之前、匾额之下,眼中闪过一丝丝杀气。
出殡的队伍及至,停滞在高哲身前。
一个披麻戴孝,四十岁左右的矮胖女子,趴在棺材上痛哭流涕,悲伤欲绝的好像随时能咽了气儿,她待在中心位置。
再向外点儿,四个抬棺的青年,和手持哭丧棒、招魂幡的几个少男、少女,皆双眸通红,仇恨的瞪着面容冷峻的高哲。
剩下十七八个人,有一半瑟缩在后,贼头贼脑的抻着脖子往高哲身后的府邸瞧,偶尔张嘴低声的交谈,品头十足,对衣冠巨室的好奇明显多过对死者的重视。另外则一半拱卫于前,跨刀持剑,绝非善类模样。
这些人高哲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但不妨碍他知道哪个是哪个。
双手背在身后,高哲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停留中年妇人,道:“于景妻,赵氏女,你不好好为夫操办丧事,跑到我高家做甚?难不成想把灵堂摆进我秦国公府?”
赵氏擦着眼泪,扑倒在地,哀怨的诉道:“未/亡/人……岂敢冒犯?只是……亡夫生性忠良,在世子府上也有十余年光景……早先跟随国公爷冲锋陷阵,后来亦有不离不弃的帮衬高家度过危难……他……他咋不明不白的……他死的冤啊!”
高哲舔了下嘴唇儿,道:“他死得冤?我的错喽?”
赵氏以头抢地,道:“亡夫一去,留下孤儿寡母一大家子……未/亡/人斗胆,怎么着……得讨个说法。”
高哲挑挑眉毛,道:“于景窃据我府上钱财,这个说法够吗?”,伸手指点指点那些带了家伙的人,他不屑的鄙夷的道:“怎么?以为找了几个游侠助威,觉得的腰杆子硬了?”
抬棺的一个青年,愤怒开口:“我父替你们高家出生入死那么长时间,就算拿了一点不该拿的,你也不必下此狠手,一点往日情分不顾吧?”
高哲笑了下,道:“大隋近几年虽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然,物价依旧居高不下。以长安为例,一斗精米约一贯钱,也就是一千铜子、一两白银。一斗精米足够十口之家,一日饱食三顿。我记得你们家应该有十口?”,比划三根手指,他说道:“非我不念旧情,实在你父亲执迷不悟,我提醒过他收手的,他不听,我怎能放他?而且……不是拿了一点不该拿的东西,是很多!是能让你们家吃八十多年的精米的钱!知道那是多少吗?三万斗精米!三万两白银!”
众人……多数吓住了,被那个天文的数字吓住了。
当然。
有没被吓住的。
赵氏与几个游侠中的一个,对视了一眼,然后马上嚎啕大哭:“冤啊!亡夫冤啊!世子!亡夫为你们高家当牛做马,任劳任怨,怎么会……三万两,他那人最是胆小,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拿那么多的钱财?您可不要乱说啊!”
府内有了动静,百十个护院拿着枪棒,以杨继业为首涌出。
赵氏趴在雪地上向前匍匐,抓住了其中一个眼熟护院,道:“董大郎!亡夫素来跟你交好,没少接济你!你帮我说句公道话啊!啊?是!亡夫是为奴,可也不能让人这么作践……三万两白银,天呐!这屎盆子不能扣到他头上,不然他死都合不上眼!”
董大郎傻了,让他说?怎么说?一边是主家,一边是恩家……好生为难。
赵氏说完董大郎,又看向其他人,那副发髻散乱、眼眸赤红、浑身脏雪的凄婉模样,着实叫人心生恻隐。
几个游侠适时聒噪。
“看见了!你们都看见了!如此薄情寡义之家,太让人心寒啦!”
“是啊!于大郎不是那样的人,他胡说八道!”
“一个小娃娃,信口雌黄,保不齐干了什么勾当,诬陷了于大郎,这些贵胄最喜欢干这种龌龊事儿!”
终于。
抬棺的青年,大声叫道:“还我父清白!”
前来的众人,义愤填膺的高呼:“还我清白!!!”
眼看那四个抬棺的青年带头,几个游侠推波助澜,出殡的队伍俨然有冲击府邸的姿态。
护院们瞧着高哲,没有动,每个人的神色,多少异样。于景之死,秦国公府就这么大的地儿,哪个能不知?了解过高哲杀于景的原因,他们还忍不住受赵氏等人的话的影响,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高哲抢上前一步,他很想说“于景本为私奴,有卖身契在,无论他偷没偷东西,我为主,想杀就杀,一点问题没有!”,但他不能,不然真的会寒了其他人的心,他只能作愤愤状,加大声音道:“乱世用重典,是故大隋而今律法严苛。偷盗一贯以上者,充军;偷盗三贯以上者,腰斩。偷盗十贯以上者,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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