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顾听到大宁禀报,说令珠最近在学做针线,脸色铁青:“绣菊绣竹两个呢?手都残了不成?我是指着令珠的针线活儿挣钱吗?学这个干什么?”
大宁战战兢兢,吓得立刻跪下了:“七爷别生气,是绣菊那丫头,撺掇姑娘亲自动手给七爷做点东西,姑娘这才开始学的。”
程顾一愣,满肚子的火气登时像是遇到了冰雪,消失殆尽了,他咳了两声,板着脸道:“我什么都不缺,做针线活又费眼睛,真是瞎出主意!”
大宁觑着七爷的脸色,大着胆子道:“有绣菊看着,必不会叫姑娘累着了,倒是姑娘,学的很认真,想着早些能做些什么送给七爷,这也是姑娘对七爷的一番心意。”
这话让程顾听着浑身舒泰,好像大热天喝了一碗冰水似的惬意,他掩住了嘴角的笑意,道:“既然是令珠的心意,那就罢了,叫绣菊好好看着,若是累着了我可不答应。”
大宁赶紧应下,这才退了出去。
他们几个人早就摸准了七爷的脉,只要是和令珠姑娘有关的,七爷总是格外宽容,所以但凡见七爷要发脾气,便提一提姑娘,七爷的火气就消了,简直如同神丹妙药,百试百灵!
什么时候七爷把姑娘娶回来,他们的日子就彻底好过了……大宁一边乐滋滋的想美事,一边拍着脑袋回去了。
倒是程顾,还坐在那儿笑,惹来了吕不良一顿奚落:“瞧七爷乐的,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程顾白了他一眼,心情很好,也就不和他计较了,道:“窦家倒也识相,如今把令珠安排的妥妥当当,给他们一点甜头吧,也让他们好好待令珠。”
“可是这也让他们怀疑令珠姑娘和引凤楼之间的关系了,尤其是您还送了一个那样的荷包给令珠姑娘,万一她联想到引凤楼的事来追问,七爷可想好了怎么办?”吕不良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所在。
程顾敛了笑意,有片刻怔愣:“令珠失去记忆,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忘记也有忘记的好处,我也不打算让她再牵涉其中,要报仇,我一个人足够了,窦家那边让他们只管怀疑,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对令珠下手,倒是令珠,我把荷包送她的时候,既盼着她来问我,又怕她来问我……”
“若是她来问,七爷不妨坦诚相告,如今令珠姑娘也算声名远扬,有她在各府的内宅奔走,与七爷内外相合,想必报仇的路会更顺畅。”吕不良建议。
“不行!”
程顾一口否决,从内宅入手,的确会事半功倍,但这也会让令珠深陷泥潭,不可自拔,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找谁哭去。
“报仇的事我自有打算,不必让令珠参与。”
“七爷可想好了?以现在的局势看,从内宅下手是最好的。”吕不良摸了摸一翘一翘的小胡子,有点不高兴。
程顾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不要自作主张。”
吕不良讪讪低头,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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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珠回到窦家刚两天,窦乐康突然“喜从天降”。
“鹤山先生真的要教你读书?”饶是窦大夫人沉稳也禁不住喜形于色。
窦乐康也激动地满脸通红:“儿子也没想到竟会有这番奇遇,鹤山先生一个人出门,打扮的又那样普通,被一个茶寮的小伙计挤兑,说他没钱还敢点好茶,儿子想着母亲教导,要多行善好施,便主动帮他结了茶钱,没想到他竟问我的名字,还让我去白鹤山读书,儿子这才知道他是鹤山先生。”
窦静姝和窦淑慎姐妹俩在旁边听了也难掩激动之色。
白鹤山就在京城郊外,山上有一座白鹤书院,院长乃是前朝的大儒白惊鹤。
白惊鹤的家族在前朝也是世家大族,白惊鹤更是因为年纪轻轻连中三元而名动天下,后来改朝换代,太祖皇帝亲自登门请白惊鹤入朝为官,白惊鹤却拒绝了,反而建立了白鹤书院,收几个弟子来打发时间。
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可经他指点的徒弟都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科举考试一路通畅,都是年轻有为的两榜进士,等到被授予了官职,也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他的大弟子陈泰铭已经官至两广总督,其余七八个徒弟也都是正三品正四品,最不济也是从五品。
早些年京城里拿着巨额束脩去白鹤山拜师的人多如牛毛,可白惊鹤却说自己上了年纪,不再收徒,渐渐地,就没有人敢去打扰了,毕竟人家有这么多有出息的徒弟呢,还个个尊师,别的不说,白惊鹤一封书信过去,单一个陈泰铭就没有人敢得罪。
如今这样的一位已经颐养天年的老人家,竟会主动提出指点窦乐康,即便不是正式收为徒弟,也足够让人惊喜了。
“这可真是……”窦大夫人激动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赶紧吩咐管事妈妈,“快去准备厚礼,一定要丰厚!开了我的库房,只要是好东西,都先挑拣出来。”
“母亲先别忙。”窦乐康赶忙拦住了,“这些身外之物,鹤山先生是不放在心上的,就是陈总督往白鹤山送礼,也都只送一些绫罗绸缎和北方难见的鲜果罢了。”
“对对对!”窦大夫人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差点忘了,以鹤山先生的身家,只怕还瞧不上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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