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5日,凌晨,1点38分。
四月末的天还挺凉的,汪嵩睡得并不安稳,一只脚丫子露在外面,没一会儿就冰得很,他迷糊地伸着胳膊去拽放在脚下的另一床被子,就觉得放在床里边的手机好像震了几下,但他实在太困了,压根分不出精力去理会别的,光摊开那一床被子就已经让他喘了半天的粗气。
“齐活儿。”
汪嵩将被子拉到头顶,脑袋一歪,再次堕入梦中。
只是这梦也做不安稳,梦里的天儿像是不大好,汪嵩只觉得有隐隐的雷声在头顶炸响,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有渐渐靠近的趋势。
“嗯……雷阵雨……”
半睡半醒的人瘫在床上嘟囔着,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头顶上轻轻掠过,随后就听着几声轻响,原本漆黑的世界突然暴亮,汪嵩吓得两腿一蹬,双眼刚睁开又赶紧闭上,险些被晃成瞎子。
“我靠!土匪,你干啥呢?”
汪嵩紧闭双眼,就着床,当下一个左后翻,没想到这一下翻大了,人就直接滚到了床下。
床沿遮住了些许光亮,汪嵩总算睁开了饱含热泪的双眼,就看他的“儿子”正蹲坐在床头灯旁,跟老僧入定似的半眯着眼,嘴里还“呼噜呼噜”的。
“好家伙,感情刚才那雷是你打的啊?”
那可不,灯还是它踩亮的呢,土匪伸爪子抹了把脸,并不想搭理他。
这一跤算是彻底把人给摔醒了,汪嵩对他亲儿子的捣蛋行为也没啥办法,只得扶着老腰站了起来,半跪在床上去找自己的手机。
当代人起床后的必有步骤——找手机。
汪嵩隐约记得昨晚上手机是响了几声,心想最好别是哪个倒霉甲方,自己可是刚辞了职的人,再敢催活就喷死丫的。
未接来电二,微信消息十二,来电人、联系人,均是龚二傻子。
他的心里有数了,对于一个已经决定好要做什么事的人来说,别人再怎么劝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犯蠢了吧?犯贱了吧?”
汪嵩摇摇头,并不急着去看消息,而是先去给他儿子挖了碗猫粮,然后拎着手机晃悠悠地去了洗手间,在马桶上端坐下来以后,才不紧不慢地点开了未读消息。
“啧。”
入眼皆是“啊啊啊”之类自带语音的字眼儿,汪嵩都能想象出她当时边打字边撞墙的惨样,“噗嗤”一声笑出来的同时,肚子一个使劲儿,顺道蹦出个屁来。
土匪本来正蹲在厕所门口看它爹努力,被这一惊天巨响吓得向后一蹦,灰老鼠似地蹿回了卧室。
看了看时间,才早晨八点,估摸着那傻子昨晚也折腾到挺晚,这会儿肯定起不来,汪嵩记着龚玉的手机铃声是Nightwish的《Sheissin》,声音还设得贼大,每一次来电都能把正在算苗木数的自己给吓个半死,想到这,汪嵩“贼心”顿起,遂决定一个电话打过去吓死丫的。
汪嵩的手还没按上屏幕,旁边突然传来一哥们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一首《春天里》让丫唱成了寒冬腊月,吓得汪嵩的手机一下没握住,“啪叽”一下扣在了大腿上,汪嵩赶紧夹紧大腿,那手机才没顺着腿缝儿掉进马桶里。
“我靠,兄弟!大清早的你吓唬谁呢!屎都被你丫吓回去了!”
汪嵩有点神经衰弱,被吓这么一跳,心里顿时燥得慌。
隔壁的歌声戛然而止,那男的被喷了这一下倒也不恼,只是大声地“呸”了一口,嗤笑着:
“你唬谁呢?我刚刚还听着你放了个屁,你再使使劲儿,一会儿就拉出来了,诶?不对,都这时间了,你咋还没上班呢?”
原来那哥们每天早晨都得洗澡,洗澡的时候都得来这么一出,还回回选着汪峰的歌来吼,平时汪嵩上班早,也听不着他的鬼哭狼嚎。
“这隔音也忒差了,什么豆腐渣工程。”
汪嵩在心里暗骂一声,心里不忿,一使劲儿,一个屁又崩了出来,听着比刚才的那声更响。
“你还敢使重武器,你等着,等爷哪天吃一盒黄豆,再来跟你决一雌雄。”
旁边那哥们估计快迟到了,随便冲了几下就离了厕所,临了还放了一通狠话,把汪嵩给笑得够呛。
“俩男的决的哪门子雌雄……”
他摇摇头,手指一滑,号就拨了出去,他在心里默数三声,三声过后,电话接通,龚玉抓狂的声音冲破音量的限制,直接回荡在汪嵩家不大的厕间里。
“儿子!吓死你爸爸了!”
汪嵩还没来得及应声,隔壁那哥们儿不知怎地又回来了,贴着墙壁就大声嚷嚷道:
“儿子,你又在哪儿认的爹!”
“我靠,你怎么还没走,这都八点十五了,再不走你全勤奖可没了啊!”
这次汪嵩长了记性,惊吓再有也记得要紧握手机,仰着脖子也冲着墙吼了回去,直到听见那哥们狂奔摔门的巨响后才把耳朵贴到手机上,“喂喂”探了两声后,就听龚玉犹豫地在电话那头喃喃自语着:
“原来你真不是我亲生的,原来你真不是我亲生的……”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到底什么毛病啊,他一男的喜欢认儿子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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