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著被叫醒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闹钟被他眼疾手快地关了几个,叫醒他的是手机铃声。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还附带着短信和微信的狂轰滥炸,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思考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回拨了过去,对方立刻就接通了。
忍受了一上午的男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剧组告诉你不用去了。”
陈知著被酒精浸透了大脑停顿了几秒,他咬了一下僵硬的舌头,缓缓地问:“哪一个?”
刚醒过来的男人声音带着点微妙的哑,其实相当好听。
陈知著凭借着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公司待遇也能勉强能在圈子里有点姓名,确实是有原因的。
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是个挺好看的男的。当然,圈子里好看的男的不稀奇,多得犹如过江之鲫,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只是有点姓名。
——有点,还是粉黑参半。
林格沉默了,陈知著甚至以为他挂了电话,小心翼翼道;“林哥?”
林格没说话。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把电话挂了。
林格愣了愣,之后又拨了过去,陈知著刚接通,就迫于音量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耳朵,“唐总的秘书让我告诉你,你不用去了!你不仅不用去了,他还要告你故意伤害!”
“你不是昨天告诉我你去陪他喝酒了吗?他之后为什么会在医院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陈知著!”
这个结果也是陈知著没有想到的,他讪讪道:“确实是陪他喝酒啊。”他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正好是cctv5,球场战况焦灼,他一边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一边孙子一样点着头听着林格骂人。
“陪到了医院?要我说你那么能你怎么不陪他去殡仪馆呢?”
“我怕他媳妇不干啊。”陈知著随口道:“再说了丧葬费又不给我。”
“你不张嘴你是能死吗?”
陈知著自认为认错态度良好,诚恳地说:“林哥,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不是剧组请吃饭嘛,小齐家里出了点事,我就给她放了个假。我发誓我真的是在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地吃饭,然后呢,那个唐总,是姓唐对吧,他本来一直在和别人聊天,突然就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
林格太阳穴一跳,听到助理不在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然后呢?”
“然后坐在我和那个唐总中间的小姑娘就非要和我换位置,”陈知著换了个台,播的正好是他演的一电视剧,他演个苦情男二,此刻哭梨花一枝春带雨,呸,“我就换了。唐总还是和别人聊天,快要吃完的时候才小声的和我说,这么多年不太容易吧。”
“你说什么?”
“我说还行,挺顺的。”
林格:“……哦,然后呢?”
“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吃完饭就让助理扶着他出去,都出酒店门了,又折回来找我。”陈知著提起这个事就皱眉,道:“他和说看我是个挺有天赋的演员,就是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他说我要是有意向,就去找他,说的时候搂着我的腰,可能想捏我屁股,但是被我把手按住了。”
林格办公室里摆着个原理可能是永动机的小玩意,一直在来回转,他看着心烦,就用手一压,“后来?”
“他就很遗憾地和我说我看着聪明,其实还是不懂事。”陈知著说:“林哥你知道我最懂事了,既然唐总都这么说了,这个面子,我一定要给。我就上了他的车,他应该是报了个酒店的名字,我觉得太快,而且他有老婆,这不行,这不好,潜规则也得按照基本法啊。”
“我就找了个烧烤摊,点了十斤麻小,还有一箱白酒。”
陈知著很委屈地说:“他上车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几个小时他就在医院了。”
林格深吸一口气,道:“行,我知道了。”
陈知著拿黑屏的手机照自己的脸,发现有点水肿,“有什么补救措施吗,哥。”
“唐总让你去跪着磕头道歉你去吗?”
陈知著抹了把脸,道:“别了吧,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兴封建社会这一套。”
林格还想说点什么,转头又接了个电话,答应了几声放下,对陈知著道:“怕不是见了鬼,那个唐总又说不告你故意伤害了。”
“这种时候我往往害怕他有什么其他后招。”
“没有。他就是不想再在自己投资的戏里看见你。”
陈知著光着脚下床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可乐,又缩在了沙发上。
他喝了一口,道:“林哥,你说为什么别人陪完金主都飞黄腾达了,我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呢?”
陈知著的动静终于弄醒了他养的哈士奇,昨天晚上一人一狗只是惊鸿一瞥,陈知著这几个月都忙,狗一直让阿姨照顾,算起来得有两个月没好好见过面。
哈士奇欢腾地扑到了陈知著的怀里,把陈知著扑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喉咙里含着笑,“别闹,湛湛,别闹。”
湛湛兴高采烈地舔了他好几口。
“你见过谁陪金主陪到胃出血的?”林格反问。
陈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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