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差役眯着眼睛憨态可掬,笑着来到了陆正安的跟前。
他是真胖啊,束腰的官带接下来,能当牛绳使了。
陆正安扛着匣子的手再打哆嗦,另一只手摸向怀中,触碰到一些东西后,他深吸口气,觉得还有救。
眉头舒展,陆正安卑躬屈膝迎了上去:“差爷,您叫我?”
胖差役走到陆正安面前,笑道:“在乾列,能让我称一句陆公子的,除了城东小巷陆家小院的正安,还有谁呢?”
陆正安听后,腰更弯了,头埋的也更低了:“差爷谬赞了,正安不敢当1
胖差役笑了两声,握着官刀左右瞪了两眼:“滚滚滚,看什么看?”
“再看,将你们全都押入县衙,请吃板子去1
行人闻言面带骇色,做鸟兽散,不敢再往胖差役和陆正安这里看。
赶走了围观的人,胖差役眯着的眼睛睁开,走在陆正安身边,伸着脖子贴在他的耳朵旁,以手遮掩,小心谨慎的道:“陆公子,你摊上大事了1
雨水嘀嗒,顺着陆正安的鬓角划过脸颊。
他与胖差役两人在城墙外站了很久。
陆正安走的时候,怀中落下一个荷包掉到了地上。
“陆公子……”胖差役大声喊着。
可惜,陆正安已经走远了。
胖差役看了荷包一眼,笑呵呵弯腰将荷包捡起来,在手里掂了掂,眼睛眯的更紧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1
胖差役的目光从陆正安的背影收回,将荷包塞入怀中,快步来到城墙底下那个瘦差役身畔,小声道:“瘦虎,银钱到手,逛窑子去1
瘦差役白了胖差役一眼,马脸上浮现一丝冷意:“胖龙,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不放,陆公子一个人也不容易1
胖差役一听不干了,低声斥道:“说的什么鬼话?我什么时候薅过陆公子了?”
“这是陆公子识时务,知进退,主动给的1
“再说了,这些年衙门里头大大小小尸体,可都是交给他处理的。”
瘦差役哼了一声,他生性冷淡,却是知道在衙门里当差,讲的是一个公平。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乾列在职人员中,瘦差役是资历最老的一个,算上今年,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他送走了数位县令。
与他同行为伍的差役,差的升了捕头,好的十几年前就进入了州府,现在只怕已经进入京都玉阙任职了。
“瘦虎,今朝有酒今朝醉1
“你坚守了一辈子的正义,有个屁用?”
“人得八面玲珑1
瘦差役:“……”
似是说到了瘦差役的苦楚,最后一胖一瘦两个差役,冒着雨,朝着城门走去。
城东民巷,陆家小院。
陆正安扛着匣子,神色匆匆的打开了门。
闪身进入之后,砰的一下将门从里面锁上了。
来不及把匣子放下,陆正安小心翼翼的呼喊姜道人。
“先生!先生在不在?”
正堂里出现一道身影,陆正安看到姜道人之后,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道人站在房橼下,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袍,不知何时,他已经将斑斓道袍换下了。
“先生回来了就好,我以为……”
陆正安扛着匣子穿过小院,来到了姜道人身边,他还未将匣子放下,院子里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叮当~叮当~
姜道人和陆正安同时抬头,看向一枚挂在房橼上的青铜铃铛。
此时是没有的风的,青铜铃铛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
姜道人盯着铃铛,目光低沉,道:“正安,这铃铛是?”
陆正安闻言,将匣子放在地上,抬起手臂将铃铛握住,道:“这是我娘的遗物,自我出生,就挂在这里了1
姜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低下头看向匣子,若有所思。
说来也奇怪,陆正安握住了铃铛后,铃声戛然而止了。
几息后,姜道人突然开口说道:“正安,将匣子搬到西厢房去吧1
陆正安虽然不解,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松开铃铛,抱着匣子转身朝着西厢房而去。
推开房门,屋里一片狼藉。
西厢房是陆正安平日里做工的地方,自然是不干净的。
将匣子放在案子上,陆正安转身离去,他有紧要事儿要和姜道人商量。
出了西厢房,陆正安发现刚才还在正堂门口站着的姜道人,又不见了。
“先生?”
陆正安小声喊着,来到了正堂门口,忽而丝丝异香从屋中飘了出来。
陆正安动了动鼻子,眼前顿时一亮。
“这种香~”
陆正安有些激动,一步跨进屋中,看到姜道人正捧着一个小香炉,丝丝氤氲白烟正从香炉中飘出来。
“先生哪里来的这种香?”
陆正安情绪激动,跑到姜道人身边,贪婪的吸吮着香雾。
姜道人叹息一声,将陆正安推开,捧着香炉坐在了椅子上,神色莫名。
“正安,你娘在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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